雷鳴驅車來到新世界門口的時候,林溪已經等在那裏。雷鳴緩緩行駛到她身邊,按了下喇叭,林溪徑自坐進副駕駛座。
“我來晚了?”
“沒有,是我早到了。”一絲柔情在林溪眼中滑過,她笑著說。
雷鳴也笑笑:“讓你等,還是覺得不好意思。”
“沒事。在家也睡不著,索性早起出去跑了幾圈,反正以前在國外每天都是這麼過的。”
雷鳴十分驚訝:“國外?你出國了還堅持跑步?每天?”
“沒什麼啊。”林溪不覺得奇怪,“我小時候長得有點兒圓潤,我哥老嘲笑我是個胖妞,最後把我逼急了,就放話說一定瘦給他瞧瞧。那個時候瑜伽什麼的國人還不知道,健身俱樂部也不是那麼普及,幹脆就從最原始的開始。第一個星期每天一兩圈,最後逐漸加大運動量,時間久了也就這麼堅持下來了。”
雷鳴笑著問:“就沒有想偷懶的時候?”
“有。偷懶過幾次,但是心裏會老是惦記著,總感覺缺點兒什麼似的。女人嘛,對自己下手狠點兒總是沒錯的。”
“論調聽過,可用法不同。你這一說,還真覺得有些新意。”
“那是,少了你們男人多少事兒,當然新意。”林溪低頭笑了笑,“再說了,連自己都控製不了的人怎麼再去控製別人?”
雷鳴意外地抬起頭看看林溪,他不得不重新認識這個嬌滴滴的女孩子,亦或是,女人。
“雷鳴。”
“嗯?”
林溪慢慢地說:“我跟你說個事情,希望你不要介意。”
“你這麼幫我,謝你都來不及。”
“一會兒我們要去見的那個人……”林溪有些遲疑。
“怎麼了?臨時有事改時間了?”
“不是,能幫忙的那人是海關關長,他……是我爸爸。”
雷鳴一腳刹車踩下去,“你說什麼?是誰?”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瞞著你,我父親是誰並不重要,我不想讓他影響到我和同事們的相處。如果不是你這次出事,必要的話我會一直隱瞞下去。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說到底,我隻是我。雷鳴,你懂我的意思嗎?”
雷鳴驟然覺得千頭萬緒紛至遝來,半天沒反映過來。
“我現在心裏有點兒亂,我想不太適合見你父親。對不起。”說完,他打開轉向燈,準備掉頭。
林溪按住他的手:“我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說服我爸,你中途撂挑子我怎麼辦?”
“我可以之後再去解釋。”
“你不要幼稚了好不好?”林溪簡直想搖醒他,雷鳴這段時間看來是真的受打擊了,連帶腦子也不如以前靈光,“撇開他是我爸不談,你上司,也就是喬叔叔要見你,你也敢推辭?”
“那不一樣,完全是兩碼事。你這麼一說,對我衝擊有多大你想過嗎?我以為事情沒轉機的時候,你給了我希望;我以為時機在即,背後又有驚天的秘密。我……我……壞了事沒關係,卻一捅就捅到最上頭!我拿什麼臉麵去見林關長?現在他又成了你爸爸!”雷鳴情緒激動,語無倫次,他都不知道他到底在說什麼、要說什麼。
林溪卻懂!她勾勾嘴角,有心開玩笑緩和氣氛:“你不說他也一直都是我爸。”見雷鳴沒反應,隻是專心開車,仿佛根本沒聽見。她才正色道:“雷鳴,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幫你!幫你度過這個難關!其餘的暫時都擱在一旁,咱都不要去想,認認真真地先把這事解決了再說別的。”
過了上班的高峰期,交通還算通暢,雷鳴把車駛向延安高架後,這才開口:“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是為我好,對於這點我非常感激,甚至比感激還要再多些其他令人躁動的情緒。可是這真的很突然,我一時半會都不知該如何消化。”
“你什麼都不需要做,隻要和我去見我爸爸,然後把事情說清楚就好。我說過,這是個絕佳的機會,錯過了也就再沒有了。”林溪頓了頓,“其實你不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就是想讓他見見你,向他證明你是對的!我沒有看錯人!”
雷鳴說不出話來。
“之前我曾跟我爸說,如果你真的像舉報人說的那樣,我就當瞎了眼,沒有你這個人。但是之後我做了個假設,如果生活中真的沒了你,會是怎樣的一種狀況。結果,我恐懼、慌亂、乃至心驚肉跳。你隻知道我對你有好感,但是你知不知道……”林溪看著雷鳴的臉,“我愛你!一點都不比江綰少!”
雷鳴扶著方向盤的手一滑,車子歪出了右側跑道,他連忙把方向盤打正。這個信息比之前的還要讓他震驚,進了耳朵入了腦子裏打轉回味後,雷鳴不是不虛榮的。一個美麗端莊,家境殷實,出色又不張揚,最重要的是,愛他愛得不添一絲雜質的女人,那麼大方、坦率、無畏的說出感情誓言,雷鳴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被融化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