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1 / 1)

沒到吃飯的點兒,味千拉麵裏的人寥寥無幾,麵端上來,靜宜把碗往江綰麵前一推:“吃,多喝點兒湯暖暖胃。”

本來還不餓,被這香味給刺激的反而有些饑腸轆轆。江綰挑了一筷子麵塞嘴裏:“好久沒吃,也沒那麼難吃了。”

“得,您甭拿人家的東西撒氣。”

吃了兩口,江綰停下來,戳著碗裏的麵:“有一件事兒我一直覺得挺遺憾的。”

“什麼?”

江綰停頓片刻,過一會兒惡狠狠地說:“我應該扇姓雷的兩巴掌,然後讓他跪在我麵前,聲淚俱下地給我認錯道歉;找人卸掉姓林那女人的倆胳膊,劃花她的臉,讓她去勾引人?!再把這對狗男女綁一起扔黃浦江喂魚!”

靜宜撲哧笑出來,嘴裏嘖嘖有聲:“你別馬後炮了,真要做得出來,也不會擱這兒鬱悶糾結了,你也就事後嘴上占占便宜,給你一百個膽兒,再打上雞血,你也舍不得。”

江綰悶頭攪著麵:“我說說不行麼?我說說過過嘴癮還不行麼?”

“行,行,有火您盡管衝我發,別悶出病來就好。”

“靜宜,”江綰聲音悶悶的,“這種事情一個巴掌拍不響,我不能說全無責任。是不是平時有些事情我做得太過了,自己沒覺得,雷鳴受不了了,最後才……”

“打住!打住!”靜宜心裏難過,抱住她的肩使勁搖,“你談個戀愛談出毛病了是不是?沒見過你這樣的,事後分析原因,還盡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親愛的,你一直都很清醒,很聰明,做得也很稱職,怪就怪姓雷的沒有認清你的好,不知道珍惜。我敢跟你打賭,最後有他後悔的時候。不要因為他一個人就全盤否定自己,你不是為男人活的。也許有一天,你會慶幸在你還理智、年輕的時候放棄這段感情,真要人到中年再出這種事兒,才真是欲哭無淚。”

江綰蒼白著臉,苦笑:“我都明白。我是怕以後我有心理障礙,再不敢輕易相信人了。你知道嗎?如果早知道我們會走到這個地步,我寧願放棄這三年的美好,從來沒有認識過他。”

靜宜抱緊她:“我知道,我都知道。現在什麼都別想,日子照往常那樣過,誰也不會離不開誰,隻是時間問題。歌裏唱得好:愛情不過是一場天時地利的迷信,信與不信全在個人。綰綰,你一向堅強。”

江綰紅了眼,捂住眼睛,顫聲說:“怎麼就會走到這一步呢?為什麼?”

靜宜唯有摟緊她。

起初,她也恨得咬牙切齒,巴不得江綰跟雷鳴可勁兒的鬧,就算分手也要扒他一層皮。可真撒潑、哭鬧?江綰做不出來。就算做得出,也把她在雷鳴心中最後一點兒份量抹滅殆盡,還白白著了那女人的道,給人家一場茶餘飯後的笑料。

隻能盼著以後識人時擦亮眼。

靜宜想到什麼,興奮起來:“綰綰,以後我發動所有認識的人都來給你介紹對象好不好?忘記一個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投入下一段感情,再說你總是還要找的。”

一說感情,江綰像胸口塞著一大團棉花似的難以呼吸:“先不要提了,我暫時沒力氣。”

靜宜不好勉強,也就不再勸說,畢竟當事人的心隻有自己明白,旁人無從得知。

“那好,不過你要答應我,不可以輕賤自己,不可以否定自己,不要連帶所有人都懷疑。”

“好。”

和靜宜分手後,江綰還是覺得不對勁,鼻塞、咳嗽,渾身酸痛,連帶頭暈的厲害。她轉道藥店,買了感冒、退燒、消炎的藥和體溫計,回到家,準備長期抗戰。

喝了藥,強撐著做了個紫菜蛋花湯,吃完飯連碗都沒收廚房去,就倒床上睡覺了。

迷迷糊糊中,江綰被熱醒,眼睛灼燒的很,睜一下都疼得厲害,摸索到放在床頭的體溫計,測完後眯著眼睛看了老半天,才發現,真發燒了,三十九度八。打吊瓶也要等天亮,更何況江綰家附近連小診所都沒一個。

這一醒來,才發覺冷得要命,頭重腳輕,根本起不了床替自己再拿一床被子,江綰覺得自己都有直接歇菜的可能性。

掙紮著撥通靜宜的電話,沒人聽。她知道靜宜習慣熬夜,這時候恐怕在洗澡。再撥,還是沒接。

江綰迷迷糊糊半睜半閉著眼,給靜宜發信息:親愛的,我發燒了,難受的很。你能過來陪我嗎?鑰匙我一會兒放在門下邊,你用手摸就能摸到。

拿鑰匙、起床、走到大門口,十幾秒的事,江綰將近花了十分鍾。腦子越來越混沌,腿像灌了鉛似的。好不容易挪到床上,她直喘氣,心像似要蹦出來一樣。

有信息進來。江綰打開,就著亮光看:你家在幾號樓幾層?

人生病就特沒耐性,要有力氣江綰幾乎想罵人,又不是沒來過?問題還得回答:6號樓15層。

不管了,找不著也不管了,電話也不接了,信息也不看了。陷入昏睡前,江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