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奇異的欲望(1 / 3)

常無意神情也很沉重,道:“紮好傷勢,就立刻往前闖。”

曾珍道:“我們總該先休息一陣子!”

常無意道:“你若想死,盡管一個人留下來!”

曾珍也閉上了嘴。轎夫們正在互相包紮傷勢,其中一人道:“老牛傷得很重,就算還能往前走,也沒法子再抬轎子了。”

常無意冷冷道:“沒有病的人並不一定要坐轎子的!”

藍蘭道:“一定要坐!”

常無意道:“你沒有腿?”

藍蘭道:“有!”

常無意道:“那麼你為何不能自己走?”

藍蘭道:“因為我就算自己下來走,這頂轎子也不能留下來!”

常無意沒有再問為什麼。

他已明白這頂轎子裏,一定有些絕不能拋棄的東西。

小馬道:“其實這根本不成問題,隻要是人,就會抬轎子。”

老皮立刻搶著道:“我不會!”

小馬道:“你可以學。”

老皮道:“我以後一定會去學!”

小馬道:“用不著等到以後。你現在就可以學,而且我保證你一學就會。”

老皮跳起來,大叫道:“難道你想要我抬轎子!”

小馬道:“你不抬誰抬?”

老皮看看他,看看張聾子,再看看香香和珍珠姐妹。

常無意他連看都不敢去看。

他已看出這些人,他連一個都指揮不了,所以抬轎子的就隻有他。

已經無法改變的事,你若還想去改變,你就是個呆子。

老皮不是呆子。

他立刻站起來,笑道:“好,你叫我抬,我就抬,誰叫我們是老朋友呢?”

小馬也笑了,道:“有時候我實在覺得你這人不但聰明,而且可愛。”

老皮道:“隻可惜你是男的,否則……”

這句話他沒有說完。

他不是呆子,可是現在已嚇呆了!

黑暗中忽然又湧出一群黑衣人。這次來的竟比上次更多。

那跛足的黑衣人也出現了,遠遠地站在一棵大樹下。

張聾子大聲道:“在下張彎刀,算起來也是道上的,閣下……”

跛足的黑衣人好像也是個聾子,根本沒聽見他在說什麼,隻咳嗽了兩聲。

咳嗽一響,各式各樣的兵刃和暗器又暴雨般打了過來。

這次兵器的種類更多,出手也更險惡,其中已有了高手。

常無意冷笑了一聲,忽然從腰帶裏抽出一柄劍--軟劍。

雖然是軟劍,迎風一抖,就伸得筆直,而且精光四射,寒氣逼人。

他本來顯然並不準備動用這柄劍的,也不願讓人看見。

可是現在他已決心要下殺手!

這一戰當然更凶險、更慘烈。

珍珠姐妹的劍法雖毒辣老到,可是兩個人身上都已負了傷。

老皮也挨了一刀。

一刀砍在他背上,血流如注。傷得並不輕,他反而不叫了。

張聾子的彎刀斜削,專走偏鋒,一刀刺出,必然見血。

可是常無意的劍更可怕。

黑衣人中,遇見他們的刀劍和拳頭固然無救,有時無緣無故地也會倒下去。

倒下去的時候,全身上下都沒有別的傷痕,隻有眉心的一滴血。

誰也看不出這暗器是從哪裏發出來的。

這種奪命追魂的暗器,就像是來自黑暗的源流,來自地獄。

跛足的黑衣人遠遠看著,直到他手下兩個最勇猛剽悍的黑衣人,也無聲無息地死在這種暗器下,他才揮手低叱:“退!”

夜狼們立刻又消失在黑夜中。月光更淒冷,地上的死人更多。

這次藍蘭已不再問他們自己傷了幾人。

她自己走了下來。剛才她已在簾子裏看見,自己的人幾乎已全都受了傷。

連小馬都受了傷。

他用的本就是拚命的招式,夜狼中居然也有幾個敢拚命的。

隻有常無意還筆直站在那裏,衣服上雖然全是血,卻不是他自己的血。

夜狼們退走時,他手裏的劍也看不見了。

香香扶著轎杆,眼睛裏帶著種奇怪的表情,吃吃地問道:“他……他們還會不會來?”

一句話剛說完,就已倒下。

張聾子立刻衝過去,一隻手捏住她鼻下唇上的“人中”,一隻手把住她的脈。

常無意道:“她並沒有死,隻不過中了迷香!”

張聾子鬆了口氣,道:“剛才我明明看見小馬第一個就已將那個用迷香的人擊倒,還踩碎了他的迷香,她怎麼會被迷倒的?”

常無意冷冷道:“你為什麼不問她自己!”

張聾子當然無法問。

香香不但已完全失去知覺,而且連臉色都變成了死灰色。

張聾子的臉色也難看極了,忍不住又問道:“誰知道她中的是哪種迷香?”

小馬道:“是種無藥可解的迷香!”

他勉強笑了笑,安慰張聾子:“幸好她中的並不深,絕不會死的!”

常無意冷冷道:“可是那些人若是再來,她就死定了。”

他說的雖然難聽,卻是真話。

夜狼們若是再來,來勢必定更凶,他們應戰還來不及,絕沒有人能分身保護她。

老皮哭喪著臉,道:“那群狼若是再來,不但她死了,我們隻怕都死定了!”

小馬道:“可是他們死的一定更多。”

他算過,現在夜狼們的死傷,至少已經在五十人以上。

曾珍倒在地上,聲音發抖,卻還在安慰自己:“也許他們的人已經快死光,已不會再來!”

小馬道:“也許!”

老皮道:“也許他們馬上就會再來!”

小馬瞪了他一眼,道:“你為什麼總是喜歡說讓人討厭的話?”

老皮道:“因為我不說別人也一樣討厭我!”

藍蘭看著這些渾身沾血、幾乎已精疲力盡的人,長長歎息了一聲,黯然道:“現在我才知道,狼山真是個可怕的地方!”

其實狼山這地方又豈止是“可怕”二字所能形容的。

小馬卻大聲道:“我倒看不出這地方有他媽的什麼可怕!”

“他媽的”三個字本來是他的口頭禪,近來他已改了很多,一氣之下,又忍不住脫口而出。

藍蘭道:“你看不出?”

小馬道:“我隻看得出他們已快死光了,我們卻還全都活著!”

隻要還有一口氣,他就絕不會泄氣。

隻要不泄氣,就有希望。

藍蘭看著他,眼睛裏漸漸有了淚。他不但自己絕不低頭,永不泄氣,同時也為別人帶來了希望。

可是他們的情況卻不太妙。

現在距離黎明還有段時間,夜狼們隨時都可能重振旗鼓再來。

何況黎明後還有別的狼,至少還有君子狼。

君子狼據說比夜狼更可怕。

藍蘭道:“現在大家還能不能往前走?”

小馬道:“為什麼不能?”

他大聲接著道:“大家的腿都沒有斷,沒有不能往前走的!”

老皮道:“可是我……”

小馬打斷了他的話,道:“我知道你受了傷,你不能抬轎子,我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