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當然也有拳頭。
他們的拳頭都已握緊,就像是鋼鐵打成的。
朱五太爺道:“你左邊的那個人叫完顏鐵。”
這個人身材雖較矮,卻還是有九尺開外。臉上橫肉繃緊,全無表情,左耳上戴著個碗大的金環,禿頭閃閃發光。
朱五太爺道:“他是童子功,十三太保橫練,左拳擊出重五百斤,右拳重五百七十斤。”
小馬道:“好,好拳。”
朱五太爺道:“你右邊的那個,叫完顏鋼。”
這個人的身材更高,容貌幾乎和左邊那人完全相同,隻不過金環戴在右耳。
朱五太爺道:“他也是從小的童子功,金鍾罩,鐵布衫的功夫。刀槍難入,他的右手一拳重四百斤,左拳一擊卻至少有七百斤重。”
小馬道:“好,好拳頭。”
朱五太爺道:“他們都是胡兒,單純質樸,毫無心機。”
小馬道:“我看得出。”
朱五太爺道:“他們不但已將拳頭奉獻給我,連他們的命也奉獻給我。”
小馬道:“我也看得出。”
朱五太爺道:“有了他們,我為什麼還要你?”
小馬道:“因為我既不單純,又有心機,所以我比他們有用。”
朱五太爺道:“可是現在他們這兩雙拳頭若是同時擊下,你會怎麼樣?”
小馬道:“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這兩雙拳頭一擊,縱然沒有兩千斤的力氣,也差不了太多。
要對付他們,他實在沒把握,但他也知道自己絕無選擇的餘地。
朱五太爺道:“你想不想試試他們的拳頭?”
小馬道:“很想。”
九月十四,晨。
晴。
大廳裏沒有窗戶,也沒有陽光。
這寬闊的大廳,四麵牆壁雖然粉刷得雪一般白,卻終年不見日色。
陰慘慘的燈光,也不知是從哪裏照過來的。
朱五太爺道:“你真的很想?”
小馬道:“真的。”
朱五太爺道:“你不後悔?”
小馬道:“一言既出,永無反悔。”
朱五太爺道:“好。”
這個字說出口,完顏兄弟的鐵拳已擊下,鐵拳還未到,拳風已震耳。
完顏鐵右拳打小馬的左顎,完顏鋼的左拳打小馬的右顎。
他們每個人隻擊出一拳,這兩拳合並之力,已重逾千斤。
小馬沒有動,快拳必重,重拳必快。
這兩拳既然重逾千斤,當然快如閃電。一拳擊出,力量一發,就如野馬脫韁,弩箭離弦,再也難收回去了。
小馬看準了這一點,他並不是那種很有心機的人,可是他打架的經驗實在太豐富。
他既然不動,這兩拳當然全力擊出。
就在這時候,他忽然動了,他的人忽然遊魚般滑了出去。
他幾乎已能感覺到拳頭已觸及他的臉。
他一直要等到這千鈞一發、生死刹那間,他才肯動。除了經驗外,這還得有多麼大的勇氣。
隻聽“蓬”的一聲,雙拳相擊,完顏鐵的右拳,正打在完顏鋼的左拳上。
沒有人能形容那是種多麼可怕的聲音。
除了兩隻鐵拳相擊聲外,其中還帶著骨頭碎裂的聲音。
但是這兩個神話中巨人般的大漢,卻連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他們還是山嶽般站在那裏,橫肉繃緊的臉雖已因痛苦而扭曲,冷汗如雨。
但是他們連哼都沒有哼一聲。
小馬身子滑出,驟然翻身,忽然一拳擊向完顏鐵的左脅,完顏鐵並沒有倒下去。
他還有一隻拳頭,反手揮拳迎了上去。
小馬的拳頭並沒有變化回避,他是個痛快的人,喜歡用痛快的招式。
又是“蓬”的一聲,聲音更可怕,更慘烈。
小馬的身子飛出,淩空翻了兩個筋鬥才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