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真相(1 / 3)

這是不是因為他故意要留下這個人,由自己來出手對付?

因為他才是狼山上的第一高手,隻有他才能對付這年輕人。

他那驚人的氣功,江湖中的確已很少有人能比得上。

這年輕人深藏不露,武功更深不可測。

他們這一戰是誰勝誰負?

沒有人能預料,可是每個人手裏都捏著把冷汗。不管他們誰勝誰負,這一戰的激烈與險惡,都必將是前所未見的。

年輕人已走近珠簾,朱五太爺居然還是端坐在珠簾裏,動也不動。

他是不是已有成竹在胸?

小馬的拳頭又握緊,心裏在問自己:“別人敢過去,我為什麼不敢?難道我真是條被人牽著拉磨的驢子?”

別的事他都可以忍受,挨窮、挨餓、挨刀子,他都不在乎。

可是這口氣他實在忍不下去。

這世上本就有種人是寧死也不能受氣的,小馬就是這種人。

他忽然衝了過去,用盡全身力氣衝了過去,衝過了石階。

沒有人攔阻他,因為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年輕人身上。

等到大家注意到他時,他已箭一般衝入了珠簾,衝到朱五太爺麵前。

一個人年紀漸漸大了,通常都會變得比較孤僻古怪。

朱五太爺變得更多。

近年來除了他的貼身心腹無舌童子外,連群狼中和他相處最久的卜戰,都不敢妄入珠簾一步。

--妄入一步,亂劍分屍。

以他脾氣的暴烈,當然絕不會放過小馬的。

小馬是不是能撐得住他的出手一擊?

常無意也準備衝過去,要死也得和朋友死在一起!

誰知朱五太爺還是端端正正地坐在那裏,動也沒有動。

小馬居然也沒有動。

一衝進去,他就筆筆直直地站在朱五太爺麵前,就好像突然被某種神奇的魔法製住,變成了個木頭人。

難道這個珠簾後真的有種神秘的魔力存在?

可以將有血有肉的人化為木石?

還是因為朱五太爺已練成了某種神奇的武功,用不著出手,就可以置人於死地?

這世上豈非本就有很多令人無法思議,也無法解釋的事!

對這些事,無論任何人都會覺得有種不可抗拒的恐懼。

常無意緊握著他的劍,一步一步走過去。

他心裏也在怕,他的衣衫已被冷汗濕透,但是他已下定決心,絕不退縮。

想不到他還沒有走入珠簾,小馬就已動了。

小馬並沒有變成木頭人,也沒有被人製住,卻的確看見了一件不可思議的怪事。

一闖入珠簾,他就發現這位叱吒風雲、不可一世的狼山之王,竟是個死人,不但是死人,而且已死了很久。

珠簾內香煙繚繞,朱五太爺端坐在他的寶座上,動也沒有動,隻因為他全身也已冰冷僵硬。

他臉上的肌肉也已因萎縮而扭曲,一張本來很莊嚴的臉,已變得說不出的邪惡可怖,誰也不知道他已死了多久。

他的屍體還沒有腐爛發臭,隻因為已被某種神秘的藥物處理過。

因為有個人要利用他的屍體發號施令,控製住狼山上的霸業。

剛才在替他說話的,當然就是這個人。

他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秘密,所以絕不能讓任何人接近這道珠簾。

他能夠信任的,隻有一個無舌的啞巴,因為他非但沒有舌頭,也沒有欲望。

現在小馬當然也明白張聾子為什麼要冒死衝過來了!

--他天生就有雙銳眼,而且久經訓練。就在這道珠簾被“站住”那兩個字的喝聲振動時,發現了這秘密。

--“站”字是開口音,可是說出這個字的人,嘴卻沒有動。

他看出端坐在珠簾後的人已死了,卻忘了死人既不能說話,說話的必定另有其人,這個人當然絕不會再留下他的活口。

小馬怔住了很久,隻覺得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悲哀。為這位縱橫一世的狼山之王悲哀,為人類悲哀。

不管一個人活著時多有權力,死了後也隻能受人擺布。

他歎息著轉過身,就看見了一個遠比他更悲傷的人。

那個身世如謎的年輕人,也正癡癡地看著朱五太爺,蒼白的臉上,淚流滿麵。

小馬忍不住問:“你究竟是誰?”

年輕人不開口。

小馬道:“我知道你一定不姓藍,更不會叫藍寄雲。”

他的目光閃動,忽然問:“你是不是姓朱?”

年輕人還是不開口,卻慢慢地跪了下去,跪在朱五太爺麵前。

小馬突然明白:“難道你是他的……他的兒子?”

隻聽一個人在簾外輕輕道:“不錯,他就是朱五太爺的獨生子朱雲。”

朱五太爺仍然端坐在他的寶座上,從珠簾外遠遠看過去,仍然莊嚴如神。

他的獨生子還是跪在他麵前,默默地流著淚。

卜戰遠遠地看著,眼睛裏仿佛也有熱淚將要奪眶而出。

小馬道:“你和朱五太爺已是多年的夥伴。”

卜戰道:“很多很多年了。”

小馬道:“但是你剛才並沒有認出朱雲就是他的獨生子。”

卜戰道:“朱雲十三歲時就已離開狼山,這十年都沒有回來過。”

無論對任何人來說,十年間的變化都太大。

小馬道:“他為什麼要走?為什麼不回來?”

卜戰道:“他天生就是練武的奇才,十三歲時,就認為自己的武功已不在他父親之下,就想到外麵去闖他自己的天下。”

小馬道:“可是他父親不肯讓他走?”

卜戰道:“一個人晚年得子,當然舍不得讓自己的獨生兒子離開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