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5忘記(2 / 3)

卻看到陸塵埃上了魏星沉的車。他在後麵慢悠悠地跟著,以為魏星沉會送她回家。

誰知道,魏星沉卻越開越偏遠,他有點弄不明白,卻緊緊跟著,幸好是晚上,所以他們並不知道他跟在身後。

直到魏星沉開到高速路口,他才知道他要幹什麼。

他當時立刻火起,拿起電話撥給手下,小七,你幫我留意車牌9453的車,剛出永城,一路向北。如果明天早上,車主想跨省,就幫我攔下。

那頭的人立刻遵從命令。

他仿佛賭博似的,停在原地,看著魏星沉的車消失在高速路口。

魏星沉,我就再跟你賭一次。如果這次你帶陸塵埃走,我們兩個之間,既往不咎。陸塵埃,我也再跟你賭一次。他還是不會帶你走,這個世上,最愛你,永遠不會拋棄你的人,隻有我。

饒是篤定地知道魏星沉不會走,但莫天賜還是一夜未睡。

他隻要一閉眼,就會看到陸塵埃站在他麵前,眼神空洞地脫下衣服說,你不是愛我嗎,你不就想要這樣嗎?

然後他看到陸塵埃慢慢地離開了他。

現在終於確定,他們又回來了。陸塵埃沒有走,除了他身邊,她無處可走。

他放心地睡了。

永城星際國際。

陳爍把電腦移到剛趕回來的魏星沉麵前,自己站起來倒了杯咖啡說,我們的人已經回報了莫氏近一個月的洗黑錢數據。

莫氏是莫天賜去年建的公司,麵上做古董買賣,其實背後大量洗黑錢。

魏星沉專心地看著電腦上的數據,陳爍在旁驚歎,莫天賜這麼大手筆,就光空手套白狼的交易每個月都能進小千萬。他平時觸及範圍很廣,娛樂場所,毒品都碰,想抓他的把柄太容易了。

而且,陳爍端著咖啡走到魏星沉旁邊,在電腦上又調出一份東西,你看,你讓我查的消息現在基本已經確定,莫天賜最近是在跟很多藝術家、評論家接觸,而且這些人大部分是他父親的朋友或敵人。

魏星沉合上電腦滿意地笑了,莫天賜終於動手了。

你確定他這次的目標是置自己的父親於死地?陳爍仍懷疑道。

他對他父親許連城恨之入骨。而我對他亦是恨之入骨。魏星沉緊緊捏著手裏的杯子,指關節泛白。

陳爍看著麵容冷酷的魏星沉,這幾年他由一個青澀的大學生變為喜怒不形於色的商人。

他看著魏星沉從初入商海被人詐騙嘲笑,到很快站起身,掌握商海波譎雲詭的秘訣。

魏星沉並沒有說過失去陸塵埃後的痛心,但他明白,從魏星沉臉上稀少的笑容裏,從他不眠不休的工作中。

他畢業跟著魏星沉投身到魏星沉家的企業後,親眼看著星際國際比原先壯大了十倍不止。

但即便是這樣,他也很少看到魏星沉開懷。

他記得一年前兩個人喝酒,醉後他曾問魏星沉,是不是很愛陸塵埃。

魏星沉說,是。

他奇怪,既然是,為何不去找她,與其花費時間賺錢,不如去尋找。

當時魏星沉用一種很憂傷很憂傷的眼神看著他,有那麼一瞬,他覺得下一刻魏星沉眼裏都能掉出眼淚。

然後他聽到魏星沉說,沒有用的,陳爍,我沒有辦法保護她。

直到今年,漸漸地魏星沉才算是緩了過來。因為莫氏的成立,魏星沉恐怕是最高興的人。

他說,隻有莫天賜將生意做到台麵上,我才有機會抓住他的把柄。

陳爍不知道自己老板跟莫天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起碼他們念大學時,曾是好兄弟。

後來,陸塵埃卻跟著莫天賜走了。

陳爍明白這並不是簡簡單單的三角戀。但魏星沉不說,他便不問。無法講出口的痛苦,才是真正的痛苦。

爍,我跟艾而藍分手了。魏星沉疲憊地坐在椅子上,對陳爍說起了私事。

陳爍驚愕,艾而藍同意嗎?

不同意。

她必定不會同意。陳爍說,低頭開始收拾桌麵,就算當年艾而藍美得被評過係花,但陳爍始終不喜歡她,他喜歡陸塵埃或駱翹這樣直爽的女生。

魏星沉拍了拍他的肩膀,替我多照顧塵埃。

陳爍玲瓏心肝,聯想昨晚魏星沉讓自己送房契給陸塵埃,今早他穿著昨天的衣服風風火火地趕來公司,再加上他這句看似輕盈卻沉重的囑咐。

以及他最近做的事,他要對付莫天賜,卻也要應付艾而藍。

陳爍立刻明白了,他說,你放心。我不會讓塵埃受到傷害。

那天自高速上回來,陸塵埃便再也沒見過魏星沉,但她並不著急,她知道了魏星沉的心意這便足夠。

她按部就班地來往於蜉蝣,家,蜉蝣,家。

喂,塵埃,你最近經常發呆。泡泡趴在吧台喊她。

有嗎?陸塵埃懶懶地答,邊泡咖啡邊問泡泡,對了,最近怎麼沒見駱翹?

泡泡受寵若驚地捂著胸口,你還記得世上有駱翹這個人。

陸塵埃有些愧疚,最近這段時間忙於自己的事情確實讓她忘記了關心駱翹。

泡泡看到陸塵埃的愧色,也不好再揶揄她,說,翹的爸媽最近離婚,她不太好過。

什麼?陸塵埃大驚失色,這麼大的事駱翹竟然沒告訴自己。

陸塵埃二話不說,抄起手邊的電話打給駱翹。那頭駱翹聲音低迷,她說,塵埃,我被拋棄了。

陸塵埃心一酸,讓駱翹快快收拾出來,她和泡泡要陪著她一醉解千愁。

那天晚上駱翹來時,連妝都沒化,戴著黑框眼鏡和帽子,帽簷拉得很低,明顯不想理人。

陸塵埃給駱翹拿了瓶酒說,隨意喝,記我的賬。

駱翹扯動了下嘴角當笑意,接著她眼神空洞地看著酒瓶,定定地說,塵埃,我爸媽離婚了,離婚了。

她拍了拍駱翹的肩,緩聲安慰,你還有我們。

駱翹說,其實他們早在兩年前就離婚了,但想著能瞞我一時是一時,而我竟然這麼粗心,這兩年我爸經常出差不在家,而昨天我才知道,他其實並沒有出差,他隻是在這座城市另外一家生活。

駱翹說著眼淚掉了下來。

如果你對他們不重要,他們不會這樣費盡心機地瞞著你。陸塵埃道,我們都長大了,我們有我們的自由,父母亦有父母的自由。他們為我們著想,我們也不要勉強他們。

道理我都懂。駱翹說,可是我就是難過。

我知道我知道。陸塵埃抱住駱翹輕拍著她的肩膀。

今晚,你們陪我不醉不歸?駱翹抬起淚眼問她。

嗯,不醉不歸!陸塵埃豪氣地答道。

今晚去哪兒坐台,帶上我帶上我。泡泡從旁邊插了一腳進來。

什麼事能少得了泡泡姐。陸塵埃應。

那晚,他們從蜉蝣喝到了錢櫃。在錢櫃沙發上,他們邊唱邊跳,差點把沙發掀翻,陸塵埃覺得,要不是駱翹認識錢櫃老板,他們仨肯定會被架到警察局。

喝到淩晨五點他們才從錢櫃搖搖欲墜出來,三個人還嫌不盡興,在大街上大吼大叫。

駱翹喊,我要有很多很多錢,然後有很多很多愛。

泡泡喊,我要全世界男人為我爭風吃醋,為得到我不惜打得頭破血流,那才叫壯觀!

他們看陸塵埃,陸塵埃嗬嗬笑了一會兒大喊,我要回到十八歲!

駱翹和泡泡一起鄙視了她,一個十七歲少女,喊什麼回到十八歲!

她哈哈大笑,真是好姐妹!

他們走著走著天下起了雨,他們的情緒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反而因為這場雨更加興奮,他們拉著手一起在雨裏又叫又跳。

那夜是陸塵埃回到永城後最高興的一次,他們拉著手一直在雨裏跑啊跑。

好像跑向他們沒有憂傷的十八歲。好像跑到了她遇到魏星沉那年的十八歲。

永遠都無法回頭的十八歲。

十一月的時候,陳爍生日。

駱翹說,二十五歲得好好過下。言下之意無非想大宰陳爍一頓。陳爍倒也不介意,點頭道,今年是得過,連塵埃都回來了,不能不給麵子。

陸塵埃說,你們一個願宰,一個願挨,別扯我身上。

陳爍嘿嘿笑得特實誠,問,你們……能幫我請到叮當嗎?

駱翹動了動眼珠子,陳爍上大學時開始追叮當,追到現在都沒追到手。

怪不得讓你請客你這麼樂意。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

陳爍挺不好意思,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精致的盒子說,那天……我想向她求婚。

求婚?!陸塵埃跟駱翹立馬震驚了!

靠!駱翹立刻喊,叮當終於被你追到手了!

沒有。陳爍說,我就是喜歡她,你知道我爸媽,現在恨不得我領個女的回去,但我這幾年總共就喜歡過她一個人,我想好了,我得試試。

叮當知道你要向她求婚嗎?陸塵埃問。

她不知道。陳爍抓抓頭皮,我覺得她好像也不是不喜歡我,但有時又好像躲著我,其實我之前跟她求婚她拒絕過我,她說她父親欠賭債太多,她不想讓我也背上這個債務。但是我覺得吧,我愛她,隻要她願意跟我在一起,我願意背債。所以我想求一次婚,讓她知道我的誠意。但我喊她來,她一直都不同意,她說她跟大家在一起自卑。

駱翹頓時被陳爍打動了,她拍著胸口說,放心吧,叮當包我身上,但求婚成功不成功,我就不管了。

陸塵埃沒有參與到他們,隻是靜靜地喝著手邊的水,沒有說話。

你不想讓叮當和陳爍在一起嗎?

回去的路上,駱翹問她。

陸塵埃張了張口,最後還是轉了個彎,不是,我隻是感懷自己而已。

駱翹笑了,理解似的拍了拍她的肩,我覺得叮當跟陳爍挺配的,你看陳爍細心周到,叮當一直過得孤苦,上天也應該公平一點,她該幸福了。

陸塵埃看著窗外忽明忽暗的燈光,輕輕地嗯了一聲。

陳爍生日那天,叮當來了,穿著暗淡樸素的衣服,站在陳爍身邊跟個小白兔似的怯怯的,跟大家打招呼,陸塵埃不看她,含糊點了頭。她身上一直都有這種怯怯的氣質,所以才惹人憐惜吧。

魏星沉、艾而藍、莫天賜、泡泡都來了。估計再沒有比這次人這麼齊了。

陳爍說他特高興,上大學時,他們就常一起玩,這是大學畢業後,他們第一次齊齊聚首吧。

那天泡泡這個孽障,逆天地穿了條裙子,看到陸塵埃就親熱地撲上去,寶貝兒!陸塵埃嚇得一激靈,顫顫巍巍地指著泡泡的裙子,你……裙子……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