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她一直以為是自己的命不好,窮人卻非要過富貴生活,這樣強求,所以才會享夠了富貴,下半輩子受這種苦來抵,卻沒想到這一切的一切,追根結底都是那個人造成。
好一個簡舒玄,當真是狠毒,一句話便毀了自己整個人生,如今卻又要將自己玩耍在股掌之中,與跗骨之蛆一般兩輩子都不放過她,虧得自己愚蠢的將他真的當成一輩子的依靠,想要做個賢妻良母,如果不是他無意的那句話,恐怕這一世自己又將墜入萬劫不複的地步,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好悔!好恨!沈荷香一伸手便將桌上的茶壺連著茶杯一起掃下桌,上一世折磨的她不成人樣,這一世又要怎樣?為他生兒子再趕出去?還是娶一堆妾室將她打入冷宮,後半輩子與青燈作伴?他休想!
沈荷香眼中雖然有無法遏製的淚光,更多的卻是惱恨與怒意。
而此時碧煙卻是在門外走來走去,焦急萬分,小姐突然的異常讓她有些摸不到頭腦,但卻知道絕對不是小事,畢竟在小姐身邊待了這些年,誰會比她再清楚小姐的脾氣,這絕對是從小到大頭一遭,接著屋裏又響起了一連串的瓶碗跌碎聲,光聽著就心驚膽顫。
偏偏門關的死死的,碧煙生怕小姐會出什麼事,本來想讓小廝去給姑爺報個信,但是轉念一想,卻是吩咐人去了沈府,因著她雖不清楚,但也隱隱覺得小姐的怒氣應該是與姑爺有關,弄不好便要火上澆油。
待到沈府的柳氏坐著馬車急急趕來時,沈荷香情緒已經平靜了許多,柳氏一進屋便見屋中茶杯茶壺摔落滿地,布枕也扔在地上,而女兒此時卻是坐在床邊眼睛紅紅的直盯著門口。
“荷香,我的乖閨女,這是怎麼了?”柳氏見著女兒哭一時也亂了手腳,急忙繞過茶壺碎片坐在女兒旁邊,要知道這閨女雖懂事的早卻也倔的很,當初離家出走回來挨了幾鞭子,愣是一聲不吭,如今竟然哭得慘兮兮,柳氏念頭一動,一下子想到什麼,臉色也不太好看。
於是神色一正握了閨女的手,放輕了聲音問道:“可是簡家那小子在外麵有了小的?”見沈荷香不語,柳氏以為是默認,不由臉色難看起來,這確實是過份至極,自己閨女這容貌還不滿足,成親不到半年就在外拈花惹草,以後自家閨女還不知要跟著受多少氣,思量思量才道:“別哭了,光這般哭有什麼用,快告訴娘那簡家小子看上哪家姑娘了?娘去看看到底是誰家不正經的姑娘這麼不要臉……”
“娘,你想哪去了?”沈荷香聞言垂了垂眸子,這才抬頭看了柳氏一眼,勉強抬手撫過臉頰掉落的發絲,嗓子有點啞道:“夫君哪有別的女人?你不要聽丫鬟亂說,沒有這回事……”
柳氏聽罷不由一愣,隨即道:“你在安慰娘呢,眼睛哭的又紅又腫還說沒什麼事兒?娘可養了十六年,哪能不知道你受委屈了……”
沈荷香聽罷猶豫了下,紅紅眼睛不由濕了濕,情不自禁張了張口,但卻一時沒發出聲音,她縱然有千種怨言,但這重活的事卻是萬萬說不出口,便是說出來恐怕也沒人信,便是自己親娘也恐怕認為自己惹人鬼怪,所以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半響才攬了柳氏的胳膊低低道:“還不是那些商鋪,真是欺人太甚,娘,將來小弟大了定要讓他學文,若能考個功名,我們也不必受人白眼了……”
“夫君是正二品的官階,難道你還受人白眼不成?”柳氏聞言驚道。
“不過是跟在皇上身邊罷了,雖是二品卻沒有實權,誰又瞧的起……”沈荷香想到什麼,目光閃了閃,隨即想到什麼順著話題道:“好好的玉肌坊被人擠兌成這樣,我能不生氣嗎?”
想到閨女一手建的玉肌坊,為其可真是費盡心機,柳氏不由緩了緩安慰道:“做生意哪有不嗑嗑碰碰,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銀子咱不缺,沒了可以再賺,隻要你和簡小子好好過日子,就什麼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