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往心的方向
----------------------------石磊
她小小的個子，胖乎乎的小臉，細細的單眼皮，他也是個子小小，但是眼睛很大，膽子卻很小，留長長的頭發，第一次相識緣於那本《安徒生童話精選集》，那本厚厚的書，那年她9歲，他12歲，他們都喜歡看書，那年她的爸爸從縣城的書店帶回來那本她喜歡了很久的童話書，她高興壞了。孩子之間是沒有秘密的。他也很想看那本書。於是他就想到說跟她換書看，條件是她可以挑他家裏的任意二本她喜歡看的書。他是個粗心的孩子，不知道看完那本書放在桌子上被哪個同學拿去了，他問了很多人都說沒有看到。而她天天跟著他後麵要那本書，他看到她快要急哭的樣子，就說，若她喜歡，他家裏書她可以任意地挑就算賠給她。她帶著還掛在眼角的眼淚說：“我不要，但是我想一本本地看完那些書。”於是在那個夏天他們交換著讀了對方所有的書。那個夏天後，她叫他“小哥哥”，他叫她“Y頭”。
“小哥哥，這是我的好朋友唐萱。”那天她拉著一個女孩子的手興衝衝地跑到他的麵前，紅撲撲的小臉在陽光下格外地可愛。那年她13歲，他16歲。
“小哥哥，你真棒。祝賀您考上大學。“她興高采烈的樣子好像是她自己要去讀大學一樣。那年，他20，考上了全國一所重點大學的建築係，她17，因為偏科嚴重，她沒有去讀高中，而是上了一所職業技術學校。
“小哥哥，生日快樂。”他過生日除了收到她的賀卡外，還收到了她寄來的一個乒乓球拍。那年他24歲，大學剛剛畢業，她21歲，剛剛開始工作。
“不玩了，怎麼總是我輸啊。”她氣呼呼地把籃球扔到地上，一下子彈得很高。他在旁邊壞壞地笑，看她臉上不斷流下的汗，覺得很漂亮。那年他25歲，剛在A市找了個單位，她22歲，在A市一家公司上班。他常常騎著自行車載她到很遠的學校裏麵的籃球場去打球，有時候他跟很多人打，她隻是坐在旁邊靜靜地看著，有時候人很少，他們倆個就比賽投籃。或者什麼都不做，隻是安靜地坐在一起，隨便聊聊天。
“我要去B市上班了，那家單位對我來說機會可能更大點。”那年他26歲，離開了A市，她23歲，仍留在A市。
“小哥哥，我要結婚了。祝福我吧。”那年她24歲，她在A市做了別人的新娘，唐萱做了她的伴娘，他缺席了她的婚禮，在B市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裏，一根接一根地抽煙，聽劉若英的《很愛很愛你》淚流滿麵。
後來，剛開始她還會常常發郵件給他，他看完了都存在郵箱裏，一封也沒有刪，但是他不回信，一點消息也不給她。好像從這個世界上徹底地消失了一樣。
她不明白為什麼他突然就不理他了，後來漸漸地再也沒有她的郵件了。
她做了媽媽，帶著新婚的甜蜜，成了一個幸福的居家小女人，心甘情願地守著一個人安然地過著日子。
他變得更加不要命的拚命工作，直到開了自己的公司，但是他身邊的女人不停地更換，總是在激情過後，點上一根煙，便會浮現她那年冬天凍得紅腫得小手，然後心裏便會沒來由得痛。他總在一個人的時候揪著自己頭發對自己說：“忘掉她吧，一定要忘掉她。“可是就好像喜馬拉雅山的猴子一樣，強迫後總是會記得更深。所以這些年他無論走到哪裏，總是跟唐萱聯係著。
因為這樣就可以知道她生活得好不好.
他仍一個人生活。
他總是矛盾著，既希望她幸福地生活著，又怕聽到她的幸福。可是還是不由自主地跟她靠近。
那天，唐萱在MSN上告訴他，她離婚了。
他想她這次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開她了。所以他要回A市。
“咚咚”傳來的敲門聲把石磊的思緒的拉了回來，他抬起頭喊了聲：“請進。”
助手陳遠推門走到他跟前：“石總，A市的工作已經展開了，這是你住的地址跟鑰匙。裝修都是按照您的要求進行的，我已經看過了，整體效果還不錯。要添置的日用品秘書已經也幫你購置好了，你隨時可以入住。“
“喔，先放著吧。“石磊說完，陳遠就把鑰匙跟地址放在他的辦公桌上，然後帶上門走了出去。
石磊拿起桌上的地址看了一眼“A市桃花源15號”。
終於要回到那座城市了。他將身子深深地靠向後麵的椅背說了句：“Y頭，你的小哥哥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