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偏殿等了一陣,覺得有些氣悶,從殿裏出來,走出門外。
隻是,畢竟在異國的王宮裏,也是不好到處亂走的。便站在門外欣賞著周圍的花木、風景。
雖然這王宮並不算精巧,似乎塔何這個祖先是遊牧民族、現在主要人口依然以遊牧為生的國家的首領,並未從遊牧到定居轉變過來,王宮裏的一切東西看上去都很簡單,似乎為了方便搬離一般,
但是,顯然花匠們還是精心打理過的,雖然不會像關內大宅的花園一樣,特意給樹木修剪成某一個造型,但花木長勢很好,長得很蓬勃茂盛。而且,還有一些關外沒有見過的花木。
“這是格梅朵花。”我正盯著一朵粉紅色的花看著,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說得是關內大晉之語,而且發音竟很純正。
我怔了一怔,抬頭順著聲音看去。一個有幾份熟悉的臉孔印入眼簾。我愣愣地看著她想了一會,腦中的印象才慢慢清晰。
“紫瀾?”我有些詫異地喚道。竟是雅清的侍女,隻是以前看起來嬌嬌弱弱的女孩子,如今看起來沉穩多了,臉上白細的肌膚帶上了長年被這寒風侵蝕的紅暈。我問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紫瀾也一呆,認出了我來,驚喜地叫道:“燕奶奶?”
這時,卻有看似年齡大些的侍女走了過來,說了句什麼,語氣很是粗暴。紫瀾顯出氣憤之色,臉色變了變,抿著唇微微咬牙,卻又似乎無可奈何。
畢竟紫瀾是大晉之人,見她在此受欺負,我心裏也是不好受的。
我悄悄在袖子向那阻攔的侍女遞了幾兩銀子道:“請行個方便。”也不知道她聽不聽得懂。那侍女看了我一眼,向四周看了一看,見沒有人注意到,便悄悄伸手握住那銀子,也許是看在銀子的份上,她也沒有再不多話,默默地走開了。
紫瀾臉上有些尷尬,有些羞惱之色道:“多謝燕奶奶。嗨,我們幾個在這裏,也沒個親人、朋友的,無依無靠的,受了委屈也不知道向誰訴去,受了氣也不知道找誰護著去。想當時在大晉,我們郡主尊貴,哪個不是恭恭敬敬的,如今……竟在這異邦受這等齷齪氣。別說別的什麼,連想哭都不行。”說著不竟委屈起來,眼圈一紅,眼裏泛起了淚光,抬起手迅速用手帕在眼角摁了一摁眼淚。好像怕別人看到她在哭一樣。
我心下有些淒然,安慰地輕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們受委屈了,別哭了。”
紫瀾忙低頭眨了眨眼睛,壓下眼裏淚意,點了點頭道:“在這裏能遇到燕奶奶是好事呢。現在哭了被人看到了又有得說了。說我們大晉人就是嫌棄塔何國,就是想離開塔何國。我倒是想,可誰能讓我離開呢?”
又抬頭笑道:“燕奶奶怎麼會在這裏呢?真是意想不到呢。”
我笑了笑道:“我不是燕奶奶了。我叫顏玉,你就叫我顏姐姐罷。”
紫瀾詫異地打量了我幾眼,見我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張了張嘴,卻輕歎一聲,什麼也沒有再問,說道:“我剛經過這裏。聽到你和侍女說話的聲音,便知道你是大晉人,所以來看看。隻是再意想不到是你了。”
我點了點頭道:“真是巧呢。隻是你如何會在這裏呢?”
紫瀾有些詫異地看了我一眼,想了一想點頭道:“難怪顏姐姐不知道。這塔何國是三年前更名的。原來叫做允何國。”她倒是挺乖巧的,這一聲“顏姐姐”叫得是自然之極。
我悟然地點了點頭,雅清當年和親的國家,不就是允何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