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馳伸手攔住柯世傑:“總裁,不要,他是您的父親啊!”柯世傑顫抖著說:“柯家的男人,活得體麵,死得體麵。不要攔我了,蕭馳哥。”
他這樣叫蕭馳,就是以好友的身份在求他了。蕭馳不忍的轉身背對著他們,隻聽啪的一聲,接著沒有了機器聲,沒有了心跳聲,萬籟俱寂中,刺耳的報警聲突兀的響起,他知道,老總裁是去了。
與此同時,院長打電話給柯世傑:“你托我照顧的患者,田漢良,剛剛宣布死亡了,很抱歉,我盡力了。”柯世傑聲音哽咽,平時的客套話竟一句也講不出,隻喃喃的說了句:“曉萌怎麼辦?”
齊峰同時也接到了消息,程俊豪從他的表情便可以看出,曉萌的父親怕是沒了。他心疼的看著樓上的方向,似是想著什麼,又似做了什麼決定般眼神充滿了堅定。
田柯蘭從得知田漢良過世的消息後一滴眼淚也沒有流出,她陷入到曾經的記憶裏,仿佛眼前的一切才是一場夢境。她還是那個養在田家的小姑娘,那個為了報恩而嫁給他家兒子的傻姑娘。
她不得不承認,當女兒出生,田漢良抱著那個幼小的生命傻乎乎地對她說:“阿蘭,她好可愛,和你一樣,你們我都愛。”時,她的心被溫暖了,人也變得柔和了,不再總是抱怨命運的不公,和養母婆婆的偏心了。
她本以為她這一生也就這樣相夫教子,平凡無奇的活下去。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柯震庭,她生命中的第二個男人,她那對繁華的渴望,對浪漫愛情的憧憬又一次被喚醒了。
她是個狠心的人嗎?有時候她會這樣自問,或許是吧,因為二十幾年她對曉萌不聞不問,甚至在相見不相識的情況下還以董事的身份打了她。可是她又如何知道這個小丫頭竟一夕之間出落的如此美麗,就像她當年一樣,美麗的那樣不甘願。
她決心拋棄女兒的那一刻,如今還曆曆在目。小曉萌不小心摔倒在地上,劃壞了手指,婆婆和老公你一句我一句的指責著她,那一刻,她想,大概曉萌沒有她也會活得很好吧,至少比小時候的她好。
想著想著,又想起田漢良的好來,他總是將好的東西、吃的,用的留給她,在養母麵前替她背黑鍋,好多好多那種細水長流般的照顧,令她記起那個還是小姑娘的阿蘭是愛過田漢良的。
閉上眼,田柯蘭痛苦的流下眼淚,蜷縮在拘留所內,再沒有往日的犀利強勢,此時的她隻是一個失去了一切的孤獨痛苦的女人。
將老總裁開棺下葬,柯世傑在墓前枯坐到天亮,雪落無聲。太陽漸漸升起,蕭馳端來一杯熱咖啡,將柯世傑肩上的雪拍了拍說:“總裁,你這樣身體會吃不消的,老總裁看到您這樣一定心疼死了。”
柯世傑站了起來動了動僵硬的身體,看著被晨光照的亮晶晶的白茫茫的滿山枝椏,說了句:“走!”“去哪,總裁?”“東海別墅。”“去程俊豪那?”他點了點頭。
在路上,蕭馳忍不住說道:“總裁,曉萌父親剛剛過世,又和您有這麼大的關係,而且她對您,似乎沒有像對程俊豪那麼的……”柯世傑用不可思議的眼光“溫和”的問道:“那麼的什麼?”蕭馳話鋒急轉說道:“那麼的熟悉,對熟悉!”
柯世傑笑笑不語,在心裏說道:“曉萌,我們有一生的時間可以熟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