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來看我,雙眼一直在電視屏幕上。也沒有說話。
我看了看時間,“別生氣了,生氣對孩子不好。圓圓,對不起啊,晚上我早點回來。”
“哥,我不生氣。我隻是覺得你最近好像不大對勁。你以前不像這樣經常發脾氣的。”她終於說話的。
“主要是沒有休息好。所以就脾氣暴躁。對不起。”我說,匆匆出門。心裏依然內疚。
我發現自己確實如同她所說的那樣最近一段時間來的脾氣不大好。我想,這裏麵除了睡眠較差的緣故之外,更多的是因為我內心的矛盾。一方麵我想變成一個好丈夫,想好好開始搞自己的那個學術項目,而另外一方麵卻經受不住外麵那些事情的誘惑。金錢、女人,還有人情世故。正是這種矛盾的心境才使得我時不時地爆發出壞脾氣來。
但是我卻後悔,每次生氣之後都會後悔。因為我覺得自己不應該衝陳圓發脾氣。作為男人,我知道自己在很多方麵做得非常過分了,但是陳圓卻幾乎沒有對我有過任何的責怪,甚至連輕微的批評都沒有。更何況她還懷有身孕。
有時候我就想,女人對自己太好了可能並不是一件什麼好事情。那樣可能會造成自己對她的不在乎,還會造成自己對自己的不克製,使得自己變得放蕩形骸。其實說到底男人就如同現在的官員一樣是需要強有力的監管的,紀委就如同陳圓那樣的老婆,官員們不變壞才怪了。
在去往醫院的路上我不住地胡思亂想,停下車後卻開始為一件事情煩惱起來——我下午去不去設備處呢?
中午的愧疚讓我有些想改變主意。說實話,有一點我很欣賞餘敏,因為我發現她與康德茂有共同的地方,那就是他們都比較直率,勇於在我麵前說出他們的真實想法與意圖。康德茂說,他的目的就是要通過我認識林育,就是想要借助一些關係上升。餘敏說,她發現我不是一般的人,所以想通過我得到她需要的得到的幫助。而問題的關鍵是,他們的需要對我來講並不是什麼十分為難的事情。還有就是,康德茂的目標是為官一任、造福一方,他的那個理想很崇高。對於我來講,在思想的最裏麵還是有著一種理想化的東西的,比如像康德茂追求的那種境界,所以我覺得幫助他其實也是實現自己那種理想化東西的一種途徑。而餘敏的追求卻更簡單了,她僅僅是為了生活。不,還有林易,他好像也和康德茂一樣,他早就對我說明了他的意圖。而他也有他理想化的東西,而且也很崇高——賺取更多的金錢,然後去資助更多的窮人。
所以,我覺得餘敏的事情我就更應該幫了。她僅僅是為了生活,像常人一樣的生活,今後有自己的孩子,有飯吃,有房住。
於是我在科室裏麵呆了不多一會兒後就朝行政樓而去。
醫院裏麵在中午和晚上是靜止的,而在早晚上下班的時候卻給人一種動態的感覺:處處都有走動的人。這種感覺讓我感到有些奇怪,我想自己有著這種奇怪的感覺的原因完全來自於今天中午——
我開車來上班的時候曾經有十來分鍾在馬路上沒有動彈,因為所有的車輛都被警察阻斷了行駛。據說某位大領導的車隊要過路。在那十分鍾裏麵萬物肅靜,仿佛這個世界的時間已經停止了流動。十分鍾之後,當一個車隊威風八麵地經過之後,在警察的一個手勢下,這個世界猛然地變得活躍生動起來,靜止的時間重新開始流淌,汽車的喇叭聲與轟鳴聲驟然響起,頓時讓我有一種自己還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感覺。
現在,醫院裏麵就顯得特別的生動,行政樓裏麵的人們已經在開始工作了,這裏開始有不少的人在來往走動。這裏就如同是我們醫院運行的大腦,它指揮著、控製著整個醫院的一切。
我第一次對這地方有一種神聖而神秘的感覺。我開始上樓。
在二樓的樓梯口處迎麵碰上一個人。“小馮,我正說找你呢。你馬上來我辦公室。”
是章院長。他在最近成為了我們醫院的正院長。
“你看看這個。”去到他醫院後他將一本雜誌遞到了我麵前。雜誌是翻開的,彩色的頁麵。我看到了上麵的圖片,圖片裏麵有莊晴。
“這是什麼雜誌啊?”我問道,隨即去看封麵,發現是一本常見的娛樂類雜誌,“章院長,這不是莊晴嗎?想不到她發展得這麼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