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馮大哥,你真是……嗬嗬!你這人吧,真是太好了。你放心吧,我會和對方談好的。”她歎息之後又笑道。
我再三感謝,她頓時生氣了,“馮大哥,你再這樣我就不管這件事情了啊。”
我心裏對她更加感激。
第二天上午上官果然帶來一個人來。一位年輕帥氣的男子,大約二十五六歲的樣子。他留著長長的頭發,下身牛仔褲,上身是一件紅色的羽絨服,看上去很陽光。
“這是宮一朗。曾經獲得全國鋼琴類比賽的亞軍。我和他談好了,每天他到你家裏彈兩個小時的琴,兩百塊錢一個小時。”上官介紹說。
我的父母,還有阿珠都張大了嘴巴,我急忙地道:“行,就這樣吧,每天兩個小時,時間由你自己決定。上午也行,下午也可以。”
“對曲目有什麼要求嗎?”宮一朗問道。
我覺得這個人的名字雖然有些怪,但是他的形象我倒是覺得不錯,而且態度也很不錯。隨即我回答道:“舒緩一些的吧。我也不懂的,不過我妻子以前最喜歡彈奏那種像流水一樣的琴曲,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曲子。”
“那會是什麼曲子?”他仰頭思索,隨即走到鋼琴旁邊,揭開琴蓋,用他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劃動了一下,悠揚的琴聲頓時如同流水一般傾瀉了出來,我頓時有了一種沁人心脾的爽利感受,“對,就是這樣的。”
一曲悠揚的鋼琴曲流暢得如流水一般從他的手指間跳躍而出,我仿佛感受到一股清澈的溪流正順著山穀緩緩地流淌向遠方。我許久沒有聽到如此令人心馳神往的音樂了,這一刻,我發現自己即使是有再不開心的事情,在這樣的音樂聲當中也能夠慢慢融化開一切的心結來……這是一種讓人難以描述的美妙感覺,我很想說,這首曲子一直停留在這裏,在我心底,在我心底最深的角落裏……
我沉醉了,一直到他彈奏結束後才清醒了過來,急忙起問他道:“就是這個,我妻子以前經常彈奏這首曲子的。這是什麼曲子?”
他微微地笑著回答道:“這是理查德·克萊德曼的《愛的紀念》”
愛的紀念?我頓時呆住了。
我在想,陳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彈奏這首曲子的?肯定不是我第一次去那家咖啡廳的時候聽到的。那次我聽到她彈奏的曲子雖然也有行雲流水的意境,但絕對不是這一首。對了,應該是她第一次在我們科室住院後,她從昏迷中醒過來到維多利亞酒店之後才開始聽到她彈奏的。雖然我對音樂並不懂,但是旋律我還是記得的。還有,在那家琴行,已經在把這台鋼琴買回家之後她也經常彈奏這首曲子。
原來它叫《愛的紀念》……紀念?她紀念什麼?這一刻,我仿佛明白了:她在住院期間因為我對她的喚醒,所以我的聲音進入到了她的潛意識裏麵,她醒來後便愛上了我,但是她知道我和她不可能,所以才會紀念?不,也許不是,這首曲子就是一首曲子罷了,或許她覺得旋律好聽,僅此而已。
不過,當宮一朗彈奏出這首曲子的時候我頓時沉醉了,從他手指處跳躍、飄散出來的音符讓我仿佛回到了從前,長頭發的宮一朗頓時也幻化成了陳圓的樣子。陳圓……我在心裏低聲地呼喚。一直到音樂聲停止我才清醒過來。
原來這首曲子叫《愛的紀念》……我猛然地想起了什麼,即刻跑進到臥室裏麵,我的心裏充滿著期冀,甚至還有幾分激動,因為我忽然感覺到陳圓已經醒過來了。但是我失望了,我的眼前依然是沉睡著的她。
“圓圓,你怎麼還是不醒過來呢?”站在她的麵前,我喃喃地說道,有一種責怪她的情緒。
“馮笑,她以前很喜歡聽這種琴聲嗎?”我忽然聽到阿珠在我身後問道。
我點頭,“是啊。而且她本身就彈奏得很好。”
“那你別著急,慢慢來吧。畢竟她是腦損傷,不是單純的昏迷。單純的昏迷是一個人自己把自己包裹了起來,腦損傷卻是需要慢慢恢複的,畢竟有器質性的病變啊。”她說。
我搖頭,“腦損傷也隻是分析罷了。核磁共振都沒有看到她腦組織的損傷部位呢。我覺得她腦部缺氧隻是一個方麵,應該還有懷孕期間的恐懼。也就是說,我覺得她的昏迷應該是綜合性的。所以我堅信可以喚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