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酒宴才算正式開始。

桌上我最年輕,其次是黃省長的秘書,而且黃省長特意介紹了我,所以我喝下的酒最多,因為桌上的人都敬了我好幾次的酒,搞得我必須回敬他們相同的次數。

幸好後來黃省長保護了我,他說:“你們別把他給灌醉了。一會兒我還要和他談點事情。”

不過,酒宴結束的時候我還是有了些醉意。

其他的人離開後黃省長單獨把我留了下來,他問我道:“小馮,你想不想搞行政工作?”

我急忙搖頭,“我不會。我是醫生,隻會給人看病。”

他笑了笑,“也罷。當醫生好,單純。”

我說:“是啊。我這人不大喜歡動腦筋。也不懂得察言觀色。”

這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在喝了酒之後的膽子變得很大了,如果換在平時的話我根本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看啊,你很聰明的。算啦,其實搞行政工作也沒什麼意思。不是每個人都適合的,也不是每個人都發展得那麼好。當醫生還是不錯的,也很受人尊重。”他感歎著說。

我笑道:“我也是這樣想的。”

這時候他卻忽然地問了我一句:“你平常怎麼稱呼林育的?”

我想也沒想地就回答道:“我叫她姐啊。”

他大笑,“不錯,她有你這樣的弟弟真不錯。好了,你先走吧,我還要利用這個時間和另外的人談點事情。對了,你那位叫康德茂的同學聽說很不錯是吧?”

我點頭,“他很不容易,有現在的一切全靠他自己個人的奮鬥。”

他也點頭,“我知道。不過我覺得你更不錯,你幫了他那麼多,卻一點不攬功。他能夠交上你這樣的朋友也算幸運。好了,小馮,你先回去吧。”

我急忙告辭後離開。在門口處卻發現了他的秘書和那位地方上的書記。原來他沒走啊。我心裏想道。

我剛坐上車就接到了林育的電話,“你馬上到我家裏來一趟。我也是剛開車從酒店出來。”

我有些為難,因為我答應了康德茂。於是我對她說道:“康德茂和我說好了的,他馬上要去我家裏給我父母拜年。”

“那你晚些到我這裏來。我等你。”她說,隨即掛斷了電話。

我看著自己的手機發愣。

給康德茂打了電話後開車回家,剛到樓下就接到他的電話,他告訴我說他在茶樓的下麵。我這才想起他沒去過我家裏,於是急忙朝小區外邊走去。

他帶來的是一輛商務車,駕駛員也在。商務車側邊的門滑開後我才發現車裏麵全是花花綠綠的東西。頓時明白了這家夥今天晚上肯定都在四處拜年,而且都是假公濟私。我笑著問道:“這都是些什麼啊?”

他從車身拿下來四個漂亮的紙袋,“這是林書記吩咐我辦的。她和我各一份。沒啥,就是煙和酒。”

“謝謝啦。公家的東西我就不客氣了。”我笑著說,隨即從他手上接過兩個紙袋,發現一個袋子裏麵是兩瓶茅台,另一個袋子裏麵卻是兩條中華香煙。隨即,我和他各提了兩個紙袋朝我家裏走去。離開的時候康德茂吩咐了駕駛員一句:“就在這裏等我。”

我心想:他可能上去坐一會兒就離開。這樣也好,現在大家都累。正想著卻聽到他在問我:“馮笑,今天你好像有些醉意了啊?”

我苦笑道:“是啊,桌上就我最年輕,我不喝醉誰喝醉啊?”

“可以問問嗎?晚上你們哪些人在一起?”他又問道。

我說了,然後又道:“開始的時候我很惶恐的,因為就我一個平頭老百姓。不過酒這東西真好,可以壯膽。”

他大笑,隨即說道:“馮笑,難道你沒看出來啊?黃省長今天的安排可是很有講究的。”

“什麼講究?”我詫異地問道。

“衛生廳廳長,你們醫科大學的黨委書記。你想想,這裏麵包含了什麼東西?”他說,很神秘的表情。

我忽然想起酒宴結束的時候黃省長問我的那件事情來,頓時就明白了,隨即淡淡地笑道:“我這人,對有些事情不感興趣。”

他說:“抗戰中期,美國新聞記者組團前往延安,他們被共產黨人的精神氣質所鼓舞。回來後,他們對宋美齡感慨中國居然還有這樣一群積極上進,健康廉潔的人存在。宋美齡最後說了一句話:我承認,也許你們說的都是真的,但是,那隻不過是因為他們還沒有嚐到真正權力的滋味。”

我聽見他忽然講了這麼一個曆史故事,一怔之後頓時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隻要一個人當了官後就會迷戀上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