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看著孩子,臉上全是慈祥,“是啊。孩子是見風就長呢。”
我點頭說:“看來那位兒科醫生的建議是對的,他建議給孩子打了一針免疫球蛋白。您們看,孩子竟然真的很少生病呢。”
“所以,大城市的醫療條件就是要好得多。”母親說。
我趁機說道:“那你們還是搬到這裏來住吧。到時候我們搬到別墅去住。”
“過幾年再說吧。”父親即刻地道,“馮笑,你今後怎麼辦啊?陳圓這個樣子。哎!”
“我相信她會醒過來的。”我說。
父親和母親對望了一眼,頓時不語。
後來還是母親打破了這種沉默,“現在的春節聯歡晚會越來越難看了。”
“把阿珠叫出來吧,一起看看晚會。這也是過年的一部分啊。”父親說。
於是我去叫阿珠。
當我敲開了她房間的門的時候卻發現她竟然變成了一個淚人兒。隨即發現她手上的那本日記,頓時明白了。
“阿珠。今天別看了,我們一起高高興興過完今年這最後的一天吧。”我柔聲地對她說。
“不,我不想把傷心留到明年去。”她說,輕輕把我推出了門。
我不禁歎息。
父親、母親和我一起看電視到淩晨。新的一年開始了。
然而,讓我想不到的是,就在父親提議早點休息的時候我卻忽然接到了蘇華的電話,“馮笑,我已經上火車了,明天一大早就到。”
“怎麼啦?出什麼事情了?”我問道。
“本想忍聲吞氣在家裏呆到過年之後,但是我實在受不了他們的嘮叨了,氣死我了。”她說,隨即“嗚嗚”地哭了起來。
“肯定是你自己要去和你父母爭吵。不然的話怎麼可能?”我說。我知道她的性格,估計肯定是這樣才把矛盾激化了的。
“馮笑,你怎麼也不理解我呢?難道非得要我去死了你們大家才高興?”她在電話裏麵大聲地說。
我頓時大驚,“蘇華,你別這樣胡思亂想了。好,我理解你。你告訴我,火車什麼時候到?我開車來接你。”
“早上五點半。”她說。
我一怔,隨即道:“好吧,我準時來接你。”
放下電話後才發現父母都在詫異地看著我。
蘇華打電話來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要讓我去接她。
我給自己的手機設置了鬧鍾然後抓緊時間去休息。看著父母詫異的眼神隻說了一句話:“我師姐明天一早,哦,不,是今天一大早就到。今後由她照顧陳圓。”
母親似乎想說什麼但是卻被父親打斷了,“好吧,早點睡。”
大年初一的早上不到五點鍾我就起床了。起床後隻感覺到冷,但是卻隻能堅持著出門去開車。
外邊的天色還是黑的,路燈下的我有些分不清這是早上還是夜晚。下樓的時候隻覺得四周靜悄悄的,頓時有了一種孤獨的難受。不過我想到蘇華目前的境況,想到她可能比我更有這種孤獨的感受,於是心裏好受了許多。出了電梯,我快速朝外邊走去,車的外麵包裹著一層寒霜,開門的時候隻感到一種刺骨的寒意襲向了我的骨髓,急忙將車發動,發現發動機的工作有些緩慢,頓時知道它也被寒冷侵襲了,於是等了五分鍾、等發動機的運轉聲音變得正常起來後才緩緩將車開出了小區。
大街上靜得看不到其他的人,整條馬路上麵就我這一輛車在行駛。我加大油門朝火車站的方向開去,忽然,我看見昏暗的路燈下,在馬路的旁邊的人行道上似乎有一個人在晨跑。這是一個男人,因為我遠遠就可以看到他的寸頭。他身穿一套紅色的運動服,正勻速地朝前麵慢慢地跑去,心裏不禁佩服這個人:今天可是大年初一,這個人這麼早竟然就起床鍛煉了。很明顯,這是一個堅持鍛煉的人,即使是在今天這樣的日子裏麵都沒有懶惰地在床上睡覺。
在通過他的時候我輕輕踩了一下刹車,讓自己的速度慢了下來。我想看看這個堅持的人的容貌。看清楚了,這是一位老人。我不禁歎息:人到了他這樣的年齡才會這樣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鍛煉,也是人們拚命保持健康的一種有效方式。
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我讀研究生的時候有段時間也是堅持早上起床跑步的,那時候我跑步的目的不僅僅是為了健康,而更多的是想要發泄自己旺盛的精力。有一天在跑步的時候認識了一個人,是學校體育教研室的一位老師,他可是一直堅持在早上跑步的,認識後據他自己講,他已經堅持長跑數十年了。後來我從側麵了解到他當時六十多歲,沒有結過婚,心裏便有些感慨:這樣一個人還追求長壽幹什麼?多無趣啊?當然,那隻是我自己內心在想。不過從此每天在跑步的時候還是要給他打招呼的。可是,半年後某天的早上沒碰見他了,開始以為他生病了,於是也就沒有在意,但是在接下來的半個月裏麵竟然都沒有發現他的蹤影,於是就去問。有人告訴我說他患骨癌去世了。我心裏非常震驚,從此也就停止了晨跑這項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