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時候蘇華正在給陳圓揩拭身體,她做得很細心。
“馮笑,我現在才感覺到當護士真的很累。”她笑著對我說。
“辛苦你了。”我感激地對她說道,“我來吧,你去準備輸液的藥品。”
“不用,我是你請來的。”她笑著對我說,隨即又低聲地對我說了一句:“想起以前我們做的事情,我覺得自己對她很愧疚。”
我急忙地製止她,“蘇華,她可能聽得見。”
“怎麼可能呢?她是腦損傷,不是其它原因造成的昏迷。”她說。
“我覺得她應該聽得見。因為我相信她會醒來。”我認真地說道。
她歎息,“但願吧。”
我即刻正色地道:“不是但願。蘇華,我希望你和我一樣,隨時要給她灌輸一個信息:她能夠醒過來,一定能夠醒過來。你是醫生,知道這種暗示很重要。”
她頓時不語。
阿珠在給孩子換尿不濕。
“馮笑,這孩子好厲害,拉了好大一堆屎。”阿珠笑著對我說。
我也笑,“幹的還是稀的?”
“有點幹,一段、一段的。孩子剛才還大聲地哭了一會兒。估計是拉屎很困難。”她說。
“我馬上去給孩子買蜂蜜。蜂蜜可以讓他大便不再這樣困難。”我說。
“馮笑,一會兒我去買吧。蜂蜜必須買真的。現在的假蜂蜜太多了。”臥室裏麵的蘇華大聲地在說。很明顯,她聽見了我和阿珠的說話。
“你能夠區分真的和假的?”我問道。
“很簡單啊,買價格最貴的就是了。錢可以分辨真假。”她笑著說道。
“我去吧。”阿珠說。
我搖頭,“算了,還是我去。或者買金銀花露也行。”
“孩子大點就好了,可以讓他吃香蕉。香蕉也是軟便的。”蘇華說道。
“你們兩個太好了,幹脆都給孩子當幹媽吧。”我笑道。
她們頓時都大喜,“好啊。你什麼時候讓他給我們磕頭。”
“磕什麼頭啊?你們答應了就行。陳圓也在,我替陳圓同意了。”我笑道。
阿珠頓時去親了孩子一口,“真好,我有兒子了。”
“你還是盡快去找一個男朋友吧。然後自己真正生一個。”我笑著對她說。
“馮笑,我就要這個兒子了。我才懶得生呢。”阿珠瞪了我一眼後說道。
我大笑,“我隻聽說過有人在其它事情上麵偷懶的,沒見過誰在生孩子的事情上說懶得生的。”
蘇華也在裏麵大笑。
我想,如果我父母在的話,我們絕不可能開這樣的玩笑。
晚上吃完了飯三個人一起看電視,蘇華忽然說了一句:“要是還有一個人就好了。我們可以打麻將。”
我頓時大笑了起來,“蘇華,看書吧,打什麼麻將啊?”
“你要看書,阿珠要上網。你就一個書房,怎麼可以?”蘇華說。
“如果你下決心要考博士的話,我把書房讓給你。我相信阿珠也會同意的。”我說。
“蘇華姐要考博士?好啊,我支持你。”阿珠說。
“你們這樣讓我感到壓力好大啊。萬一今後考不上怎麼辦?”蘇華苦笑道。
“很簡單,考不上就懲罰你。讓你請我們吃海鮮。”我笑著說,隨即去看著阿珠笑。我知道她肯定會同意我這個方案,因為她似乎最喜歡吃海鮮。
果然,阿珠也說道:“我要吃鮑魚,還要喝洋酒。”
“天啊。那我豈不是要破產了?”蘇華驚叫了起來。我們大笑。我知道,蘇華需要的不僅僅是信心,也更需要壓力。
“那我從明天開始看書。”蘇華隨後說道。
“你不要明天又說明天。明天的故事我和阿珠都聽過。”我笑著提醒她道。
“不會。就是明天。”她信誓旦旦地道。
可是,第二天她卻反悔了,因為莊晴來了。
莊晴是大年初三到的省城。她沒有讓我去接她,她說她剛剛下大巴車,直接打車到我家裏來。她問我家的具體地址。
“我想來看看陳圓。然後去住酒店。明天就回北京。主要是不想給你添麻煩。”她最後這樣對我說。
“一會兒你讓出租車司機和我說話吧,我告訴他地址。”我說。
“我到了你要下來接我。我父親把那頭肥豬殺了,說給你帶點沒用飼料喂的豬肉來,還給你拿了兩隻雞。你不知道,這一路上把我給累壞了,幸好請了人幫忙。春節期間請人太貴了,搬一次得五十塊錢。這豬肉變成老虎肉的價格了。”她大笑著說。
我不禁駭然,“你不會把整條豬都搬來了吧?”
“一半。”她笑道,“一百多斤呢。好了,我上出租車了,你和駕駛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