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後我一連幾天都悶悶不樂。後來有一天忽然想起了唐院長的事情,於是才給康德茂打了個電話。

在一家茶樓與他見麵後我試探著問了唐院長那件事情該如何處理。當然,我不可能告訴他我和唐孜之間的關係。我隻是說唐院長是我的老師,很好的老師,來找他出主意完全是因為受老師所托。

“他說的沒錯。你們章院長那裏確實很重要,任何一個領導都希望自己的接替者不是自己的敵人。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康德茂笑著問我道。

“為什麼?”我不明白。

“你知道普京接替葉利欽任俄羅斯總統的時候葉利欽提出了一個什麼要求嗎?”他接著問我道。

“我不知道。你說吧。”我覺得他的話有些莫名其妙,不過我知道他一定很有深意。

“葉利欽交權前夜,普京簽署了赦免葉利欽家族任何可能的經濟和政治罪行的法律。這是葉利欽對普京掌權提出的要求之一。”康德茂說,“其實道理很簡單,現在那些有實權的官員大多都會多多少少有些問題的,他們當然不希望自己的繼任者去翻自己以前的那些老賬了。”

我恍然大悟,“有道理!”

“章院長那裏很好辦啊?憑你嶽父和他的關係說一下這件事情應該沒什麼問題吧?其實章院長需要做的隻有一點,那就是到時候他不反對你老師當院長就行,當然,如果他支持的話就更好了。”他說。

我說:“道理是這樣。不過我嶽父好像最近沒有答應章院長的一個要求,所以我估計這件事情有些麻煩。”

“我給你一個信息。”他笑道,“最近省裏麵準備在省城的東邊開辟一大片土地出來,然後把省城裏麵的大學全部搬遷到那裏去。一是為了打造一個標準化的大學園區,二是解決大學擴招後目前校園容納能力薄弱的問題。你們醫科大學到時候也會整體搬遷。你們學校的地盤可不錯,而且今後大學新區的建設項目也是一塊肥肉啊。”

“什麼時候開始這個項目?”我問道,心裏暗自驚訝。

“今年底、明年初。很快了。”他說。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不過那必須得章院長當上學校那邊的校長再說。”我說道。

他笑道:“那是當然。他如果當不上校長的話,你的老師也不可能接替你們章院長當你們醫院的第一把手了。”

“學校的校長更是得由省委組織部任命。”我說。

“常務副省長一句話還不能解決一個校長或者一所醫院院長的職務問題?關鍵是你得找對人。”他笑著說道。

我也笑,“我這不是來找你了嗎?”

他搖頭,“我不行。我就是一個小小的秘書罷了。章院長的事情他自己肯定有門路,你可以不怎麼去管他。不過據我所知,他找的好像就是你的嶽父。可能我的消息不一定準確,因為我不怎麼特別地關注你們醫院的人事安排。誰叫你對當官不感興趣呢?不然的話我會隨時注意你們單位的人事動向的。所以,你老師的事情很簡單,或許並不需要黃省長出麵就可以解決。”

我再次糊塗了,“那我究竟去找誰啊?”

“林書記啊。你怎麼這麼糊塗?她出麵有時候也是可以代表某些領導的。馮笑,我隻能言盡於此。”他說。

我頓時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其實是在說唐院長的事情還不值得黃省長出麵。林育就可以了。並不是林育本身有多大的能量,而是她身後的人是黃省長。

現在我才發現,有些複雜的事情其實很簡單。隻不過是我不懂那些事情的關竅罷了。

接下來我去找林易。

他一見我就對我說:“我還正說找你呢。我和小楠的媽媽正說找你商量一下。”

“什麼事情?”我問道。

“我們覺得小楠老是在家裏不是很好。那房間的空氣畢竟不大好,夏天馬上就要來了,很容易出現感染什麼的。你是醫生,應該知道完全可能出現這樣的情況。所以,我們想把她送到醫院裏麵去。這樣對你和孩子都有好處。你覺得呢?”他說。

“但是醫院裏麵更容易感染啊。”我說。

“那要看什麼樣的醫院。你們醫院雖然是三甲醫院,也就是醫療技術好一些罷了。住院條件還是很差的。我們省有一家高級幹部療養院,那地方在郊外,空氣比較好,又是單人病房,裏麵的醫生技術也不錯。你覺得怎麼樣?”他問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