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就是應該敢想敢幹。”他依然在朝我微笑,“何況你的科研項目需要助手。今後你招了研究生了就有人幫你做實驗啦。”

“那也得明年了。今年不可能吧?”我說。

他點頭道:“那倒是。小馮,我知道你很忙,如果你需要的話我科研把我的研究生暫時借給你。”

“專業不一樣。而且您的研究生也有自己的課題要做。我覺得這樣不大合適。”我急忙地道。

他說:“倒也是。”

我即刻站了起來,“章院長,我想去看看我老婆。她在神內科住院。”

“你等等。”他卻止住了我,隨即在問我道:“你老婆的情況好些了嗎?”

我搖頭,“還是那樣。”

他歎息,“你也夠苦的了。”

我心想:怎麼不苦?不然怎麼會連你女兒也拿下了?

他打開了他的抽屜,隨即從裏麵拿出來了一個大大的信封,“小馮,這些發票本來我是可以處理的。但是現在我的情況比較特殊,而且這些發票又大多數是北京的。所以隻有麻煩你再想想辦法……”

我急忙去接了過來,嘴裏說道:“我一定想辦法。”

他朝我微笑。我知道這下自己該走了,急忙地又道:“章院長,那我去看我老婆了。”

他說:“我還想和你嶽父好好談一次,你幫我約一下。”

我有些覺得奇怪,“您沒約他嗎?他不會拒絕吧?”

他搖頭道:“我覺得你約一下他比較好。畢竟他是你嶽父。”

我頓時明白了:他不想把事情搞得尷尬了,希望通過我這個中間人把關係搞得協調一些。畢竟我是林易的女婿。

我無法拒絕。

從他辦公室出來後我就在想:我說呢,他開出了這麼誘人的條件,原來並不僅僅是為了我給他報賬。其實對於他來講,我手上信封裏麵的那些發票並不是什麼大問題。有時候當領導的給下麵的人添麻煩也是一種表示信任的方式。

我還知道,我手上的這些發票肯定是章詩語在北京消費出去的。不禁歎息。

“馮主任,在忙啊?”我正感歎間卻聽到有人在叫我,急忙抬頭去看才發現是離退休處的那個處長,我頓時想起了一件事情來,“最近我給你嶽母說了暫時不到我家裏去。因為我老婆在住院。”

“我還正說呢。那今後……”他問我道。

“過段時間吧。我還是想把她接回去。畢竟在醫院裏麵容易感染。”我說。

“太好了。我還說讓嶽母把錢退給你一部分呢。”他說。

“不用。我怪不好意思的。她很細心,我覺得虧待了老人家。”我歉意地道。

“馮主任真是一個好男人。醫院裏麵的人都在誇你呢。”他笑著表揚我道。

我不禁汗顏。現在我才發現這樣的讚揚對我來講也是一種沉重的負擔。

幾乎是處於逃離的心態離開的,不過我的嘴裏卻在說道:“我馬上要去看我老婆。以後再聊啊。到時候我通知你嶽母就是。”

陳圓的情況沒有任何的改變。我特地去找了神內科的主任。主任告訴我說,目前已經給陳圓做了各種檢查,包括腦部的CT、腦血流圖什麼的,沒發現有什麼異常,但是也沒找到有效的治療方式。“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你家保姆看到她流淚的事情可能是淚腺受到了刺激的緣故。當然也不排除暫時性清醒的可能。所以,我覺得還是應該采用呼喚的方式。不過這樣的方式需要堅持。”

我覺得他的話等於沒有說,“我想把她接回去。您看……”

“就住在醫院裏麵吧。這裏的條件好些。而且章院長剛才打來了電話,他告訴我說,你妻子的費用醫院減免一半。”主任說。

我想不到章院長竟然想得這麼細,同時就考慮到如果自己現在就把陳圓接回去的話章院長肯定會認為我不領他的情。要知道,領導是施恩也是一種信任的方式啊。於是我說道:“那就再住一段時間的院看看吧。不是費用的問題,我是覺得住在醫院裏麵不大方便,而且也很占用你們的病床。”

“沒什麼。大家都是一個醫院的。不要有那麼多的顧慮。”主任笑著說。

我當然不會說擔心感染什麼的,這可是對他的一種不信任,會讓他心裏不高興的。同行之間就是這樣,很多事情得相互包含和維護。

從神內科出來後才發現自己的手機上有一條短信:我在你們醫院外邊的茶樓等你。

是童瑤。

急忙看時間,發現信息是兩分鍾前發過來的。頓時怔住了。這一刻,我的心裏忽然忐忑了起來。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