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準備站起來,但是卻被她緊緊地在抱著我的胳膊,“馮笑,我們再坐一會兒好嗎?我想和你說說話。”

她的聲音幽幽的,讓我感受到了她的內心似乎和我一樣的孤獨。現在我才知道,其實外表青春活潑的她也有一顆孤寂的內心。

所以我沒有再動彈,依然靜靜地坐在這裏。她的身體再次朝我的懷裏依偎過來。

“馮笑,你也不相信愛情嗎?”她在問我。

我這才明白她為什麼要求再坐一會兒的原因了,她是想和我繼續說這個問題,而且我還明白了一件事情:原來她也不再相信所謂的愛情。因為她使用了一個“也”字。

我說:“劉夢,我們不要談這樣一個沉重的話題好不好?而且,我覺得我們在這樣的地方談這樣的事情覺得很酸。愛情這個詞太書麵了,而且書麵得近乎於傳說。對於我來說,‘喜歡’這兩個字就完全可以表達自己內心的感覺啦,別什麼‘愛情、愛情’的。”

她在我懷裏輕笑,“倒也是啊。看來我還真的有些酸呢。”

我也笑了笑,因為我覺得確實是如此。愛情這東西或許存在於小說或者詩歌裏麵更好,那樣才讓人有一種向往或者期待。現實中有那樣的東西存在嗎?

不過,我心裏還是覺得有些奇怪:她還那麼年輕,幹嘛也像我這樣滄桑啊?

“我是你的師妹。你知道嗎?”她隨即又問我道,卻是另外一個話題。

“聽餘敏說過。你是學的什麼專業啊?幹嘛畢業後做這個?”我反問她道。

“衛生管理專業。”她回答說,“考大學的時候去谘詢學校的招辦,他們說這個專業很不錯,畢業後可以進入到醫院或者衛生局裏麵工作,從事醫院管理方麵的工作。可是大學畢業那年才知道,這根本就不現實。現在要找一份醫院或者衛生行政部門的工作哪有那麼簡單?沒有過硬的關係根本就不可能。我們畢業那一年,我們專業裏麵百分之八十的同學都是自謀職業的。”

我知道她說的是事實,現在每年的畢業生太多了,特別是有些專業的學生根本就無法找到合適的工作。而另外一方麵,各個大學卻還在拚命地擴招。大學擴招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多收費。現在醫科大學那邊的學生宿舍和教室都非常的緊張,人滿為患,所以省裏麵才在省城的北邊規劃了一大批土地用於大學城的建設。聽說醫科大學也被規劃了三千餘畝土地用於新校區的建設。

一邊是擴招,一邊卻是學生的就業困難,這樣一種不可調和的矛盾就擺在了麵前。所以像劉夢這樣隻好去自謀職業的學生也就越來越多了。所以,我對現在的教育改革真的有些看不大懂。

“我還是校學生會的文娛部長呢。我都找不到工作就別說其它的同學了。”她隨即又說道,同時在歎息。

我不禁笑了起來,“那沒用。關鍵得看你有沒有關係。”

“是啊。你說得對。”她歎息道,“大學畢業前,我總是相信公平,相信這個社會總是充滿著公平與正義。後來才發現什麼都是假的。我們班上成績最差的那個同學竟然被省衛生廳下麵的一個部門給錄用了,因為他的父親是省政府的一位處長。於是我就想,這樣的事情倒是可以理解,畢竟這個社會就是這個樣子。可是讓我想不到的是,曾經那個在我麵前山盟海誓的男人也在我大學畢業那年向我提出了分手,理由很可笑,說是和我沒有共同語言。他媽媽的!當初提出來要和我睡覺,為了和我shang床他不惜跪在我麵前。那時候我真傻,竟然就那樣糊裏糊塗的把自己的第一次給了他。那時候的他怎麼不說我們沒共同語言?所以,我就徹底地失望了,從此不再相信有什麼愛情,更不相信什麼公平正義。現在我隻知道一點,那就是拚命掙錢。所以我很感激餘敏,她不愧是我多年的姐妹,當她得知我在那家公司裏麵做得並不好的情況後就來和我商量一起做的事情。馮笑,反正我現在是巴上你了,我知道你可以幫我們,讓我們賺大錢。現在我至少還有著最後的一根底限,那就是不當寄生蟲,希望自己能夠憑借自己的能力去賺錢。馮笑,我覺得現在什麼都是假的,隻有錢才是真的。你覺得是不是這樣?”

“人與人之間總還是有友誼吧?雖然你不再相信愛情,不再相信公平與公正,但是總該相信人與人之間的真誠吧?”我說道,心裏不禁唏噓:難道這就是現在培養出來的大學生麼?

其實我一點都沒有責怪劉夢的意思,隻是心裏有些疑惑:我們國家的教育製度是怎麼的了?怎麼培養出來的學生都變成這個樣子了?對此,我深感擔憂。雖然我並不是什麼時常心憂國家大事的人,但是我至少還算是一名大學教師,所以,我對目前學校這樣的狀況很是擔憂。一直以來我都認為大學應該是一個純淨的地方,那裏培養出來的學生也應該純淨地去麵對未來的社會。可惜的是情況卻恰恰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