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次就值兩萬塊。”她對我說,“不過想了想也挺值的,就痛那麼一會兒,兩萬塊就到手了。我那同學的第一次給了她男朋友,後來還不是被無情地甩了?女人嘛,反正都有第一次,給誰不是給呢?”
我可以肯定,她是一個曾經失過戀的女人,因為隻有不相信愛情的女人才那麼不珍惜自己的第一次。
後來她就開始當上了小姐了。
她工作的地方是一家規模氣派的桑拿洗浴中心,除了在那裏做服務員外,她還兼做電話應召女郎,直接去賓館為客人服務。用她自己的話說,她是大家閨秀,因為閨房秀色屬於大家。她的名片很有特色:粉紅色的紙片上畫著一個消防員滅火的圖案,旁邊還有兩行字: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然後是她的手機號。她說,名片是她玩過的一個男人親自為她設計的,一個研究生。
和一般的小姐不同的是,因為她的家庭富裕,所以從不需要寄錢回家,但她常常是她同事之中最窮的人。因為她掙來的錢除了瘋狂消費外,就是找帥哥。她還曾經養過多少個小白臉。連她自己也不記得了,十個?二十個?還是更多?很簡單,因為我當膩了男人的玩物,現在換我把男人當玩物了。她說。錢,她是不在乎的,反正錢也來得容易,想怎麼花就怎麼花。
每當有空閑的時候,她就把自己打扮得性感漂亮,去迪廳、酒吧等場所尋找目標。在有的豪華迪廳舞廳裏,霓虹閃爍,音樂曖昧,幾個英俊小夥子像蛇一樣扭曲在舞台中央的鋼管旁,激情四射,但這些靚仔常常已被款姐、富婆預定了,輪不到她。她隻有再去尋找,這也難不倒她。正像小姐做的時間長了,神情作派裏都有一股特別的味道一樣,許多當鴨子的人她一眼就能認出來。目標一鎖定,就直接過去拍拍對方的肩膀:帥哥,今晚去陪姐姐好嗎?
這些人都長得很漂亮,就跟明星一樣,又會討好女人,明知道是假的,也讓人很舒服。而且個個床上功夫了得,花樣也多,常常叫我感到說不出的刺激。他們跟的女人多,學的招術也多,加上年青,精力旺盛,有時候一晚上要來幾回……反正在他們身上,我可以為所欲為,我喜歡的就是這種感覺。她說。
對,喜歡的就是這種感覺。在工作的時候,她接受了不知多少身體的撞擊和rou躪,在那昏暗的燈光下她緊閉雙眼。有的客人上了年紀,明顯不行了,卻總會想盡辦法,想出變態的手段來折磨她的身體,似乎要讓他覺得剛才的那些小費給得值得。如果不是看在那幾張人民幣的麵子上,我他媽的早就一腳踹死他們了!她恨恨地說。後來,在這些鴨子身上,她也撞擊他們,rou躪他們,就像幾個小時前男人對她做的一樣。
但她也知道這純粹是一種欲望和利益的交換,因此找這些男人的目的隻有一個字:玩。有時候碰上那種死皮賴臉的鴨子,一個勁兒在耳邊說我愛你之類的話,她就會一腳把他踢下床,從不猶豫,她覺得每當在這種時刻,自己的心就異常地堅硬。這些人不過是還想從我這裏得到更多的錢,我既然在身體上做了一個人盡可夫的蕩婦,那在感情上我就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chu女,不想想,我能輕易被他們騙嗎?她說。
不過,她說,她也有過一次動感情的時候,那是一個夏天,她去咖啡廳喝咖啡,在吧台認識了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夥子。他是咖啡廳的正規服務員,家裏沒錢供他上學,就一個人跑到深圳來打工了。小夥子唇紅齒白,一副純真老實的模樣,第一眼就討她喜歡了。從此,她經常來這裏喝咖啡,找他聊天,然後請他喝咖啡,再後就是把他帶回了自己的出租屋。一個多月後,她把自己當時身上所有的錢都給了他,叫他回去繼續念書,如果考不上大學,就拿錢去做點小生意,反正不要再出來打工了。小夥子說:將來我一定會再來找你的。她說,好。可等他一走,她就把手機號碼換了。那個晚上,她大醉一場。在身體飛揚的時候她仰望著那個燈火輝煌的城市,流著淚聲嘶力竭地喊:想再見麵?下輩子吧你……
她的同事中,有的除了養小白臉,還沾了另外一個白:吸毒。她那位同學後來就那樣了。但在這件事情上她一直沒有被拉下水。她說,不是我不想瘋狂,而是一旦染上這個,小姐就會做不成了,吸粉的人手臂上紮著密密麻麻的針眼,有經驗的嫖客手一摸就知道了。
後來她的那位同學吸毒死亡了,她這才猛然地醒悟了過來,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他們是那麼的愛自己,事事就順著自己。於是即刻就回到了家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