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急了,心想自己今天好不容易才準備好了跑到這地方來。說實在話,對於來看望孫露露的事情我還是猶豫了很久的,因為我擔心她看見我後情緒過於波動,畢竟我現在和她是處於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裏麵。不過我給童瑤打電話後她並沒有說什麼,也就是說,她是沒有反對的。也正是因為她的那種態度所以我才終於決定來到了這裏。
所以,我急忙地道:“我已經與你們這裏的一位獄警聯係過了的,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馬上給他打電話。我剛才才給他發了短信的,估計他馬上就出來了。”
正說著,忽然聽到鐵門出傳來了“哐啷”一聲輕響,我看見一位女警察走了出來,身體很壯實的一位女警察,而且嗓門也是特別的大,“你是不是叫馮笑?”
我連聲答應,“對,我就是馮笑。”
“跟我來吧。”她說,隨即去對那位武警戰士說道:“我熟人。”
武警退了回去。
我沒有想到童瑤說的這位警察竟然是一位女性,不過轉念間就明白了:孫露露是我女的,她當然就是管孫露露的女警察了,一般來講男性警察是不會去女監獄區的。
於是跟著這位女警察進了那道小鐵門。身後傳來了“哐啷”聲,頓時把我也關進到了身後那道厚厚的圍牆裏麵去了。
我心裏不禁一陣惶恐。
“童瑤沒有告訴你嗎?今天不是探視犯人的時間。”她在我前麵問道,沒有回頭。高大寬闊的身體走起路來“呼呼”生風。我有些跟不上她的速度。
我急忙地道:“是我沒有問。本來是昨天準備來的,結果昨天有事情耽誤了。”
“昨天才是探視的時間呢。”她說,依然沒有回頭。
我們現在正處於圍牆與建築物之間的空地上,這裏也比較寬闊,讓我忽然想起了電影裏麵犯人放風的地方。
“湯警官。”我在她身後叫了她一聲。
她這才轉身,“幹嘛?”
“今天可以在裏麵的小賣部買東西嗎?”我問道。
“不可以。今天小賣部沒開門。”她說,隨即轉身過去,正準備朝前麵走的時候我再次叫了她一聲,“湯警官。”
“有什麼事情你就一次性問完吧。”她說。
我即刻從褲兜裏麵摸出早已經準備好的那紮錢出來,“這個,我的一點心意。麻煩你今後多關照一下孫露露。”
她緊張地四處看了一下,隨即從我手上猛地將那紮錢一把抓了過去,順勢就揣到了她的警服褲兜裏麵,“你怎麼在這裏做這樣的事情?”
“對不起,我第一次來這裏。沒經驗。”我急忙地道,頓時覺得自己的話有些不大對勁。
她頓時笑了。我發現,這個五大三粗的女人笑起來也挺好看的,有人說女人應該隨時保持笑容才會顯得美,看來這句話很有道理。
“這地方你還是少來為好。我不希望你今後進來,更不希望你的朋友進來。別說是這裏的犯人,就是我們在這裏上班的警察都受不了。這裏的世界不像人們想象的那樣,一個人的自由被長期限製了後是會發瘋的。”她說。
我急忙地道:“是。”
她繼續在說:“最近省裏麵組織了好幾批幹部到這裏來參觀,目的就是要讓他麼知道自由的可貴。不過我覺得這種方式雖然不錯,但是卻沒有什麼效果。因為那些人根本就無法體會到裏麵坐牢的那些人真正的內心世界。除非是讓他們進來真正地住上一段時間。”
我頓時笑了起來,“那是不可能的。”
“切實不可能。所以那樣的參觀也就是一種形式主義。其實真正了解罪犯的人應該是我們,但是我們犯了什麼錯?也得在這裏跟著他們一起受罪?沒辦法的事情,我們也得養家糊口啊。”她歎息道。
我發現她的話挺多的,不過也比較理解。他們或許就如同出租車駕駛員一樣,整天呆在那樣一種狹小的空間裏麵,一旦遇上了能夠搭上話的顧客後就會即刻變得多言起來。他們其實也很寂寞。
她帶著我走過那片寬闊的空地,然後進入到了前麵的建築物裏麵。我沒有看到一位犯人,不過倒是時不時的有警察通過。我前麵的她很少和那些警察打招呼,而且後來也不再和我說話了。
她在前麵走著,我緊緊跟在她的身後。耳邊除了腳步聲之外還是腳步聲,偶爾有從前後傳來的開關門的聲音。
我覺得這段路程好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