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舊默然。
“說話啊?你怎麼不說話?”他問我道。
“她,常行長說了,她不想和我再接觸。因為莊晴的事情。她說,我現在這種情況會讓她處於危險的地步,她還說,你需要的大額貸款可能辦不了,因為現在國家對大額貸款的控製很嚴。就是這樣。”我說。最開始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說起話來還比較困難,但是後來就順溜多了。
他詫異地看著我,“這是她的原話?”
我點頭,神情尷尬,因為我的話其實已經暴露了自己被羞辱的過程了。
他似乎沒有注意到我的這種尷尬,他在沉吟,“這件事情……馮笑,你應該把這件事情直接告訴我的啊?你看我什麼都不知道,你說我下一步怎麼去處理?”
我說:“貸款的事情她已經說了不行了,我沒有了辦法。不可能再讓我去找她,是吧?”
他頓時笑了起來,“誰說沒有辦法了?你問過你那同學康德茂沒有?黃省長分管金融係統,作為他的秘書,康德茂幫你去問問常百靈總可以吧?如果常百靈告訴康德茂說不行,那時候再說這樣的話也不遲。不對,康德茂說了話不行還有林育,林育說了再不行還有黃省長,你有這麼多關係為什麼不用?關係是用來幹什麼的?不就是在最關鍵的時候使用的嗎?”
我說:“康德茂的話常百靈也不一定會聽吧?林育和她的關係並不好,她也不一定聽。黃省長那裏……總不可能我去說是吧?”
他搖頭道:“那可不一定。官場上麵的人可都是要互相關照的。康德茂的能量是小了點,這樣大額度的貸款他說的話確實沒有多大的用處,但是可以從他那裏知道常百靈的底線啊?如果請康德茂給常百靈打電話的話,至少可以讓我們知道常百靈內心的一部分真實想法是什麼吧?林育如果願意出麵的話那事情就有了一半的把握了。黃省長那裏當然得由我自己去講了。馮笑,我讓你去找康德茂,請他安排我和黃省長見麵的時間,這主要還是為了試探啊,你想,萬一我自己找去而黃省長一下就拒絕了的話我可就沒有退路了,如果你去和康德茂說這件事情,黃省長即使不同意和我見麵也不會拒絕得那麼幹脆的,對於我來講,主要是想試探一下裏麵的情況,以便於我考慮下一步的方案,還有,通過你去找康德茂,這裏麵本身就給黃省長遞交了一個信息,那就是我還是希望以私人的身份去和他談項目的事情,而不是純粹從他工作的角度。常百靈那裏的情況也是如此。你看,她拒絕了你是吧?這說明了什麼?這說明了這個女人做事情謹小慎微,絕不會去做任何冒險的事情。這就是通過你先去和她談這件事情後得到的非常重要的信息。這非常重要。”
我說:“我還是覺得你去和黃省長談條件不好。”
他看著我不住地在搖頭,“馮笑,你怎麼還那麼單純呢?這樣的話不應該再從你嘴裏說出來的啊?我和他是談項目具體實施的問題,他給我開出了條件,就是要我把大劇院建好,政府的錢隻能慢慢給我。他的這句話那天晚上你是聽見了的,其實說到底就是一句話,要我們江南集團把大劇院在規定的時間內建設好,這是他的形象工程。我當時就毫不猶豫地答應他了,我也就表明了我支持他的態度。但是我現在有困難,他作為常務副省長,分管金融,我貸款出現了問題請他協調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吧?且不說從私人的角度,就是單純從工作的角度出發他都要出麵解決的。我又不是沒有抵押物,是按照規定貸款。這叫什麼談條件?你呀,太單純,太書生氣了。”
我不說話了,因為我覺得他的批評很有道理。
他看了我一眼後繼續說道:“馮笑,我現在知道你為什麼要那麼著急地離開了,其實這件事情我並沒有怪你,因為你在之前給我講過你要離開的事情,不,好像還是我那樣建議你的是吧?不過你不應該在沒有把事情做好的情況下離開,更不應該不把事情的具體情況告訴的情況下就離開。是,我知道你心裏很窩火,還很難受,覺得自己在常百靈那裏遭受到了侮辱。這些我都可以理解你。但是你要記住,你是男人,作為一個男人就應該經受得住各種打擊和挫折,越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你就越應該振作起來,還應該去分析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以及該如何去把不利的因素轉化成有利的條件。如果遇到了困難、覺得自己受到了委屈就采用逃跑的方式,那就不是一個男人應該做的事情了。男人,要永遠迎著困難往前走。馮笑,我希望你永遠記住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