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這麼糊塗啊?你還是醫生呢!明明她好不容易醒來,你怎麼能夠讓她再睡過去呢?”施燕妮猛然地、大聲地責怪起我來,情緒非常的激動。
我心裏難過萬分,“我……我……嗚嗚!”
“是啊,馮笑,你怎麼會那樣呢?在那樣的情況下你就應該不準她睡過去啊?”林易也說道。
我搖頭抽泣著說:“我隻是想到她剛剛醒來,又流了那麼多的淚水,還說了話,擔心她體力上承受不了。可是誰知道……”
林易頓時歎息起來,“你呀……”
也許是因為我在哭泣,孩子也就感受到了我的悲傷,他的手又來到了我的臉上,“爸爸,爸爸!”
我伸出手去輕輕拿住了孩子的手,但是卻被他即刻地掙脫了,他的小手隨即去指住了我們前麵、電視機旁邊的那個角落處,“媽媽,媽媽!”
我霍然地朝那地方看去,但是卻發現孩子所指的方向處除了一盆翠竹之外什麼也沒有。
旁邊的施燕妮頓時發出了一聲尖叫。
林易即刻去批評她,“大白天的,她又是你的女兒,你怕什麼?”
剛才,我的心裏也緊了一下:難道孩子真的看到他媽媽的魂魄了?但我即刻就清醒了過來,我是醫生,當然不會相信那樣的事情。隨即再次去看孩子,發現他竟然在對著剛才他所指的那個地方在笑,而且隨即就發出了“咯咯”的聲音,“媽媽,媽媽!”
我的心裏再一次地緊了一下,隨即去看林易和施燕妮,發現施燕妮的眼裏全是恐懼。
林易在搖頭歎息,“有時候孩子是看得見的。”然後,他站了起來,走到孩子剛才所指的那個地方,我看見他在對著空氣說道:“小楠,我知道你在擔心孩子。你放心吧,孩子有馮笑,還有我們,我們會把孩子養大成人的。你就安心地去吧。”
我瞪大著眼睛去看著那地方,背上竟然湧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孩子忽然地大哭了起來,我急忙去搖晃他的身體,同時輕言細語地哄著他。
林易已經轉過了身來,歎息著對我說:“她可能走了。”
施燕妮的身體頓時癱軟在了沙發裏麵,她的哭聲再次響起。頓時感覺到自己再一次地被悲傷所籠罩,我的眼淚也又一次地洶湧而出……
林易依然在歎息,隨即來對我說道:“馮笑,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你說說,小楠的喪事準備怎麼辦?”
我搖頭,“我不知道。我現在心裏很亂。”
“她已經走了,其實這又何嚐不是一種解脫呢?我們任何時候都要從好的一麵去思考問題。當然,你心裏悲傷我們完全可以理解,其實我們何嚐又不傷痛呢?馮笑,孩子還小,你要保重身體,情況已經這樣了,過度的傷痛也是無益。哎!這樣吧,小楠的喪事我派人來辦,你就別管了。而且我們江南有一個風俗,妻子去世後當丈夫的要盡量回避,特別是去火葬場的時候,那地方當丈夫的是千萬不能去的。”他說。
我聽說過這樣的風俗,不過我以前覺得那僅僅是一種風俗或者迷信罷了,可是剛才還在的那種表現卻頓時動搖了我長久以來對這個世界固有的認識。我問他道:“難道,一個人離開了這個世界後真的會留下他們的魂魄嗎?”
林易卻忽然朝著廚房的方向大叫了一聲,“阿姨,你出來一下!”
保姆跑出來了。林易對她說道:“你陪孩子的外婆先回去。我留在這裏和馮笑說說話。對了,把孩子也帶走吧。我的司機和車都在下麵。”
保姆連聲應著,隨即從我手上接過了孩子。我站起來準備去送她們但是卻被林易拉住了,“馮笑,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需要那麼多禮節幹什麼?”
我即刻坐回到了沙發裏麵。
保姆抱著孩子陪同施燕妮離開了,離開的時候施燕妮的哭聲再次響起,“嚶嚶”地傷痛的哭聲,而孩子也開始在哭,他在保姆的懷裏在朝我伸出他的那雙小手,“爸爸,爸爸!”
我不忍心去看他,故意將自己的臉撇開。其實沒有人知道,這一刻,我的心裏真的好痛。
門,“砰”第一下被關住了,我的家裏就剩下了我和林易。不,還有那個房間裏麵的陳圓。
“你施阿姨在,她膽小,有些事情不能當著她的麵講。而且小楠剛剛走了,我擔心她傷心過度所以就讓她先離開了。”林易說道,隨即摸出一支煙來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