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京飛往香港的過程中她倒是沒有再睡覺了。我覺得沒有話對她說,於是就閉目養神。後來竟然就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很舒服,而且還讓我躲避過了和她無話可說的尷尬。
在香港國際機場的時候我和她一起在裏麵逛商場。她竟然來挽住了我的胳膊。
我頓感別扭,胳膊動了幾下後發現她並沒有鬆開的意思,於是急忙對她說道:“小曾,別這樣,這樣不好。”
她輕聲地笑,“馮處,想不到你蠻封建的。現在我們是在香港,這裏比較接近西方社會,你要適應這樣的方式。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的時候女人都要挽男人的胳膊。你看電影和電視上都是這樣。”
我苦笑道:“是嗎?”
她的手緊了緊我的胳膊,“所以,你就不要老是把這樣的事情當成是特殊男女之間才有的了。”
我不好多說什麼了,不過自己胳膊裏麵有了一個女人的手後卻總會有一種異樣的感覺,這種異樣的感覺總是會時不時地撩撥到我的心弦裏麵,讓我浮想聯翩。
其實我最想去的是書店裏麵。機場裏麵有好幾處賣書的地方,但是卻被她一次次把我拉走了,用她在我胳膊裏麵的手。
她去到的都是服裝店,進去後就開始興奮。然而機場裏麵的東西價格昂貴,所以她隻好一次次地放棄。我不是她什麼人,當然不可能替她付賬,所以在看見她一次次放棄後都安然若素。不過我心裏還是有些不是滋味:經濟上不寬裕確實讓人沮喪。
到後來我都感到有些不忍了,“小曾,別看了,反正你又不買。”
她卻這樣說道:“不是我不想買,是我覺得不值。樣式也就很一般,而且價格還這麼貴。我傻啊?”
我哭笑不得,“那你幹嘛要進去?多累啊?去買一本書,然後坐在咖啡廳裏麵慢慢看,這樣多好?”
她說:“這你就不懂了。我們女人逛商場的樂趣是在這個逛的過程當中,而不是為了去購買。真正買下了某樣東西後就覺得無趣了。”
原來是這樣。我心裏想道。同時卻在心裏冒出了一個奇怪的想法:你gou引男人是不是也是這樣?到手後就會覺得無趣了?嘴裏卻在苦笑道:“你們女人可真夠閑的,那多浪費時間啊?”
她笑道:“時間是什麼?說到底就是生命。我們的生命是有無數的時間點構成的,你讚同我這種說法是吧?如果當我們在經曆過某些事情後,往往會把那些事情用時間點把它們固定下來,某年某月某時,我在什麼地方,和誰在一起,那時候我很高興,很悲傷,或者很興奮,很有成就感。當我們把這些時間點連接在一起來後就成了我們的人生了。所以,時間這東西說重要也很重要,因為它伴隨著我們的生命,我們的生命也隨著時間一起流逝,但是說它不重要呢也可以,因為一旦時間沒有了,我們的生命也就完結了。做事情的時候時間沒有了,事情也就失敗了,那樣的生命就變得毫無意義了。時間隻對活著的人才會有意思,對死人來說,時間又是什麼呢?所以,我覺得時間真正的意義就是要讓我們自己感覺到愉快,或者是幸福。我們女人逛街,體驗的其實就是一種愉悅的心情。”
我似乎明白了,似乎明白了女人為什麼那麼樂此不疲地喜歡逛街、同時又很少買東西的原因了。
不過我依然覺得這還是經濟上緊張的緣故。如果一個女人手上有了足夠的錢的話,怎麼可能去忍受那些漂亮衣服對自己眼睛和神經的折磨?
當我們進入到下一家牌店後,我發現她的眼睛頓時就直了,她正在盯著一條淡紅色的長裙。我有些心軟,“你試試?”
她朝那件衣服走了過去,然後取下來在自己的前方,對著鏡子看了看,還不住在調整著身體的位置,正麵、側麵,隨即將那條裙子上下移動了幾下。
女人這樣看衣服是否合適的方式我不大懂,因為我認為衣服還是要穿著身上才會有直觀的感覺。於是我對她說道:“你去裏麵穿上後出來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