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我心裏反而輕鬆了下來:也好,正好趁邱書記不在,我反倒好說話了。於是我點頭道:“談一下倒是可以,不過我今天下午說的那些原則性的東西不能變。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們就繼續談吧。”
她的聲音頓時大了起來,“馮院長,那怎麼可能?你一點都沒有合作的誠意。”
我淡淡地笑,看著她卻並不說話。我這樣做是必須的,因為這不但關乎我的麵子,而且更不希望被她認為我是那麼容易屈從於權力的威壓。此外,我並不想因此而放棄自己那個原則——醫院的利益永遠是第一位的。
可能她自己也發現她自己太過著急和不穩重了,隨即便即刻放低了聲音,“馮院長,或者這樣,我同意你們一個季度結一次帳,不考慮資金利息的問題,不過藥品的價格還是按照以前的合同執行。這樣可以嗎?”
我搖頭,“不可以。半年結賬,這是最起碼的原則,以前合同上藥品的價格太高了,必須重新考慮。”
她看著我,“那就隻降百分之五?”
我頓時笑了起來,因為我發現她確實很聰明,竟然即刻就找到了我剛才那句話裏麵留下的餘地了。不過我依然沒有鬆口,我在搖頭。
她又一次地著急了,“你這人,怎麼這麼不開竅啊!”
我頓時反感起她來,“那麼請你說說,什麼才叫開竅啊?出賣醫院的利益就叫開竅?”
她的臉猛然地變得通紅起來,“我,我可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你們和我們醫藥公司的合作應該公平才是。”
我淡淡地道:“也許隻是你覺得不公平罷了。我相信肯定會有其它的醫藥公司會接受我們的條件的。這就是我心中的公平。”
她不說話了,我也懶得和她多說,因為我現在非常反感她表現出來的那種優越感。在我的心裏一直是這樣認為的:一個人有背景、而且利用背景去做些事情無可厚非,但如果因此而盛氣淩人、認為一切都是理所當然就太令人反感了。
這一刻,我不住在心裏冷笑,與此同時,我不住在想:即使邱書記來了我也不一定完全給他那樣的麵子,太過分的事情我做不到。我可以感激他在對我考察談話過程中的那些照顧,但是這並不就說明我可以違背所有的原則完全地去服從於他。我自信他還沒有那麼大的權力可以罷免我現在的職務。
場麵頓時陷入了一片尷尬之中。我側身去看著電視上的畫麵,那裏麵正在播放我們江南省的新聞。我看到了黃省長出現在了畫麵之上,他在一家工廠考察。此刻,我覺得他和自己是如此的近,而且,電視上的他看上去很嚴肅而且還很有當領導的派頭,這更讓我感到了一種自豪: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可是很輕鬆、隨意的。
我感覺到她站起來了,不過我假裝不知道。她在朝外邊走去,我這才轉身去看她,卻發現她也在回頭來看我,她說:“馮院長,我,我出去接我舅舅。”
我想不到她竟然在這樣的情況下都沒有負氣說要離開,不禁在心裏暗暗佩服起這個女人來了:看來她真有忍耐力。所以,我頓時在心裏就有了一絲的愧意,“他馬上到了?我也去接他吧。”
我當然應該去接他,這是最起碼的規矩和禮節。
她點頭,“他剛剛給我發了短信,說他馬上就到了。”
我即刻站了起來,“那,我們一起去迎候他吧。”
她轉身朝外邊走去,我急忙跟上。剛剛到酒樓的外邊就看見邱書記的車到了,他下車後對駕駛員在揮手,“你回去吧,不用來接我了。”
我覺得他是故意把這句話說給我聽見的,因為我認為這樣的話在車上的時候他完全可以提前對駕駛員講。所以,很明顯地他是想要告訴我,他很重視今天的這頓晚餐。
我急忙迎了上去,恭敬地朝他諂笑,“邱書記,我不知道您這麼忙,早知道的話就改個時間好了。”
他笑道:“今天是我約的你呢,再忙也得來啊。”隨即去看著我旁邊的童九妹笑問道:“丫頭,和馮院長談得怎麼樣了?”
童九妹笑著回答道:“您不是還沒來嗎?我們談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