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不好多說什麼,“哦,莊雨大哥啊,你有事嗎?”

他說:“我到你們醫院來找你,結果這裏的人說你已經調到其它單位去了。我問他們但是他們又不告訴我你現在究竟在什麼單位上班。”

我心裏頓時不悅起來,不是對莊雨不高興,而是對我以前醫院的人:我才離開多久啊?怎麼就變得這樣冷漠了?我問他道:“你現在在什麼地方?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他說:“我就在你以前的那家醫院裏麵。我妹妹說讓我來給你拜個年呢。”

我頓時覺得奇怪了:莊晴?她讓她哥哥來給我拜年?這是怎麼回事情?轉念一想似乎就明白了:一定是莊晴想借此機會來緩和我和她曾經出現的隔閡,或者是她想要給我傳遞一個信號——她還記得我。

其實她和我一樣,都是內心比較孤傲的人,在出現了那樣一些事情之後,我們都不再主動去和對方聯係。現在,或許她是為了打破這一層堅冰。

我說:“這樣吧,你出了醫院大門後過馬路,然後就可以看到一家酒樓。這地方就這一家酒樓。我正好在這裏。你來吧,我們一起吃飯。”

隨即,我對老太太說道:“阿姨,我還真的要在這裏吃飯了。來了個客人,我吃完飯後再去辦其它的事情。”

雖然我的話裏麵漏洞百出,但是老太太似乎並不在意,她頓時高興了起來,“好。我馬上去給你們做好吃的菜。走吧,我們下去。”

我還是加了一句話,“遺憾的是童瑤今天不空。馬上要過年了,不知道她要忙到什麼時候。阿姨,春節期間我們還是一起吃頓飯吧。”

她問我道:“你不回家去看你父母?”

我搖頭,“剛到新單位,走不開。他們說了要上來的。”

她更加高興了,“幹脆這樣,春節我們就在這裏吃飯。你不知道,現在我們就已經接到了不少的訂餐呢。春節期間的。現在的人真是和以前不一樣了,都怕麻煩,連過年都在酒店吃飯了。”

我笑道:“是啊。不過我覺得主要還是我們這裏的飯菜是家常味的緣故。阿姨,春節期間值班的廚師和服務員可要給他們發雙倍的工資啊。”

她笑道:“當然。我都給他們講了。我想,春節期間我們就不要賺錢了,給他們多發點錢,他們也不容易。”

我大笑,“阿姨,想不到您竟然這麼大方啊。行,您說了算。”

下到酒樓的大廳後我就直接朝外邊走去,即刻就看見莊雨正在朝我的方向走來。他已經過了馬路,正在看著我笑。他的手上提著一個編織口袋,我也不知道那裏麵裝的是什麼。

很快地他就來到了我麵前,“馮醫生。我終於找到你了。”

我朝他笑,心裏想道:怎麼現在不叫我妹夫了?嘴裏卻在說道:“我們進去吧。你運氣不錯,我今天正好到這裏來辦事。”

隨即我們一起進入到酒樓裏麵,我問他:“你提的什麼東西啊?看上去這麼沉?”

他笑著說:“我剛剛回家去了一趟,給你拿了點臘肉、香腸來。還有些我父母種的土豆。”

我不禁苦笑:這麼重的東西從那麼遠的地方拿到這裏來,他還真不怕麻煩。不過我心裏還是有些感動,畢竟這是人家的一片心意啊。農村人其實很樸實的,他們送人東西的時候想到的並不是它們的價值,而是在考慮城市裏麵的人最喜歡吃什麼。他帶來的臘肉、香腸和土豆其實都是綠色食品,在城市裏麵很難買到這樣的東西。

不過我現在是一個人,家裏基本上不做飯。於是我叫了一個服務員過來,“把這些東西收一下,春節期間我來吃。”

莊雨驚訝地看著我,“馮醫生,這家酒樓是你親戚開的啊?”

那服務員頓時就笑了起來,“這家酒樓就是他自己開的。”

莊雨頓時“嘖嘖”讚歎,“有錢人就是不一樣。”

我不住苦笑。

我找了一處靠窗的位置和他坐下,然後吩咐服務員拿一張熱毛巾來給莊雨洗把臉。我看他臉上都出汗了。想來他進城的時間久了,體力也大不如以前了,所以才會這樣。不過那一袋東西看上去也確實是太重了。

他洗了臉,白色的毛巾頓時就變得有些黑黑的了。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我朝他笑了笑,意思是讓他不要太拘束。隨即我問他道:“最近還好吧?還在那裏上班嗎?我這段時間太忙了,事情繁雜,沒有來關心你的事情。對不起啊。”

他憨笑,“我沒在夥食團了。我現在在工地上幹活。”

我怔了一下,隨即問他道:“那麼,工地上和你在食堂幹活比較的話,什麼地方掙錢多些呢?”

他說:“差不多。在食堂裏麵要輕鬆些,有時候收入還稍微多點。”

我頓時明白了,因為我記得以前有人告訴過我他要從買菜的錢裏麵吃一些回扣,所以收入上當然就要多些了。我不禁覺得好笑:這個人看上去憨厚老實,其實也是很精明的。農民式的精明。

我又問他道:“你工作變動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他回答:“就上個月。”

我詫異地問他道:“那你上個月的時候為什麼不來找我?”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哪裏曉得工地上那麼累而且收入還比我原來少啊?心想幹一段時間再說。”

我想也是,“那,嫂子呢?她現在在什麼地方上班?”

他說:“還在食堂裏麵。可是她就是煮飯,工資特別的少。”

我頓時笑了起來,不過心裏即刻就有些失望了:看來不是莊晴讓他來的。我說道:“你的想法還是想要回食堂去搞采購是吧?”

他點頭,隨即卻來問我道:“你這裏需要人嗎?我可以到這裏來上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