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真的不想去談及到自己曾經的婚姻,因為那一切都是如此的不堪回首。
可是,此刻的我卻禁不住有一種想要傾述的衝動。
我去扶住了她的腰,“走吧,我們在這周圍走走。”
這裏是主城區的對岸。從這邊看對麵的城市,眼前是一片璀璨般的絢麗。
我們這座城市的夜景得益於起伏的地勢和依山而上的重重樓房。每當夜色降臨,萬家燈火高低輝映,如漫天星漢,極為瑰麗。我眼前的江中百舸爭流,流光溢彩。江上的橋千紅萬紫,宛如遊龍,動靜有別,有似不夜之天。chu夜時分,以繁華區燈飾群為中心,幹道和橋梁華燈為紐帶,萬家民居燈火為背景,層見疊出,構成一片高低井然、錯落有致、曲直相映、遠近互襯的燈的海洋。車輛舟船流光,不停穿梭於茫茫燈海之中,且依稀飛起喇叭、汽笛、歡笑、笙歌之聲,給夜晚中的這座城市平添無限動感與生機。江上波澄銀樹,浪卷金花,滿天繁星似人間燈火,遍地華燈若天河群星,上下渾然一體,五彩交相輝映,俯仰顧盼,情境各異,如夢如幻,如詩如歌,堪足撩人耳目,動人心旌。
夜空中的這座城市,俯瞰江中點點燈光,猶如閃爍的星星掉多在水裏,亦真亦幻。
美麗的夜色讓我心中的鬱結完全被打開了,傾述的衝動也更加強烈。於是我開始給她講述自己的婚姻。不過,我講述的僅僅是自己的婚姻。
她一直在靜靜地聽,後來,她挽住我胳膊的手越來越緊,她的身體完全地依偎在了我的身側。我講完了,終於講完了,在內心得到釋放的同時卻感覺到一種更加巨大的寂寞在向自己襲來。
烏冬梅在我身旁說道:“馮老師,你的婚姻怎麼這麼不幸啊?對不起,我不該問你這件事情。”
我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沒事。我覺得也應該告訴你這件事情。其實我一直懷疑自己的命太硬,所以我不想再去考慮結婚的事情了。冬梅,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她低聲地道:“我知道的。其實我哪裏配得上你啊?以前我在那樣的地方上班,天天去陪那些不認識的男人喝酒娛樂……”
我急忙地道:“你別這樣說,我也不是這樣的意思。”
她不說話,一會兒後她才忽然說道:“馮老師,你看,我們這座城市的夜景真漂亮。我們不說這個了,說點其它的事情好嗎?”
我也覺得這個話題太沉重、太讓人傷感。我問道:“那,我們聊什麼其它的事情呢?”
她隨即問我道:“馮老師,你知道七加減二法則嗎?”
我頓時怔了一下:她怎麼忽然提起這件事情來?我說:“這是心理學裏麵關於記憶的法則。是吧?”
她說:“是的。”
這個法則我當然知道,而且也覺得它很神奇。美國心理學家米勒曾做過一個實驗:給出一行雜亂無序的數字,讓被試盡可能多地將自己記得的數字默寫出來。實驗的結果非常有趣,被試最少能寫出五個數字,而至多隻能寫九個數字,這個現象引起了米勒的重視,針對這個現象米勒進行了進一步的研究,並在後來發表過一篇有關短時記憶容量的論文,明確提出短時記憶的容量為七加減二,這個法則被後人成為神奇的七加減二法則。
這個神奇的實驗法則給我們的啟示就是,短時記憶的容量是很有限的,就像一個電子秤,如果放上去的東西太多,那麼隻能把秤弄壞。
我問她道:“你怎麼忽然問起我這樣一個問題來?”
她說:“馮老師,我的意思是說,人這一輩子都會遭遇到很多的不幸,比如說我吧。但是我覺得自己有一點比你好,那就是善於忘記。那些不幸的事情老是記在心裏幹什麼呢?又有什麼用呢?最多可以博取別人一點點廉價的同情罷了。既然我們活著,那就應該讓自己的每一天過得更好。七加減二的法則雖然是心理學裏麵的一個神奇的規律,但是我覺得這個法則也對我們每個人去處理生活中的不幸有幫助。那就是,我們應該用現在的快樂去把曾經的那些不幸擠出去。你說呢?”
我覺得她的話倒是很有道理,不過還是顯得有些牽強。當然,這僅僅是針對那七加減二的法則而言。此外,我覺得她似乎並沒有她自己所說的那樣想得開。比如現在,她還是我的那什麼“保姆”呢,難道她的內心就真的是那麼的心甘情願?
想到這裏,於是我問她道:“冬梅,難道你不覺得自己現在的這種生活方式依然是一種痛苦嗎?我們沒有感情,但是卻住在一起。這並不是你希望要的生活吧?”
也許我的這個問題比較殘酷,但是既然她主動說起了,那我問出來也就無所謂了。何況我也真的想了解一些她內心最真實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