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忍拒絕她,“好吧。我們出去走走。”

於是,我們一起朝外邊走去,慢慢地走出這個別墅小區,慢慢地去接近傳統的新的一年……

我和她慢慢地走出了別墅小區,我們之間沒有語言,隻有腳下腳步的“沙沙”聲。

抬起頭,天上的月亮大致隻有圓滿時的三分之一,暗淡的光輝和地麵上霓虹散發出的光遙相呼應,互訴著天上宮闕的寂寞和人世間的繁華。暗淡的月光把天幕也襯托得灰蒙蒙的,遠處的群山也隱沒在夜色裏,把山上的點點燈光勾勒成了天空中的繁星。

出了小區後頓時就想起一句話來:這城市裏是沒有黑夜的。因為此刻車輛的喧嘩和路燈無邊的耀眼已經把這座城市裝扮成了白晝一般。

我忽然不想和她在外邊走下去了,因為我覺得如今的城市裏麵是最沒有節日氣氛的地方。這裏的街道兩旁雖然已經裝點有紅燈籠等烘托節日氣氛的東西,高樓上的霓虹燈也都開啟,但是我依然覺得很冷寂,遠不如小城市、鄉村裏麵的人們在此時走門串戶,一大家子人圍坐在一起般來得熱鬧。此外,城市是不許燃放煙花爆竹的,這也讓城市的春節顯得根本就沒有了那樣的氣氛。

我真的非常懷念自己兒時在家鄉過的每一個春節。

大年三十,各家各戶亮出代表各家財富的鞭炮,盡情地燃放,鞭炮聲一浪高過一浪,經久不息,而到了零點辭舊迎新之時,鞭炮聲浪更是此起彼伏,你家放萬響鞭炮,我家可能要放十萬響,甚至數十萬響;東家放三五分鍾,西家能放十數分鍾甚至半個小時,如果還不過癮則要拿出那些煙花燃放,儼然一種貧富比拚的架式。仿佛那就是財富、身份,甚或地位的象征,那火藥味十足的鞭炮聲已經彌漫著比拚的氣勢。

而如今的城市裏麵除了燈火輝煌之外卻什麼都沒有,城市裏麵唯有汽車的喇叭聲,這早已失去了傳統意義新年的熱鬧氣氛了。

兒時多過的那些春節是我永生都無法忘懷的記憶,雖然那時的家裏很窮,童年的我們總是日日盼望著春節的到來,這樣好改變我們貧窮的味口,可以狼吞虎咽地飽食大魚大肉。盡管我們這一代人經曆的那個年代並不富有,但春節,大魚大肉必不可少。就在團年的鞭炮聲還沒有響起,大人們還在忙年的時候,我們那一群活潑可愛的小夥伴們自然會三五成群地帶著一些鞭炮,去尋找我們的歡樂。那時的鞭炮當然沒有現在這麼多的花樣,頂多隻是買上一兩封小鞭炮,然後拆開一個一個地放,既經濟實惠,又為我們的童年帶來了無限的歡樂,隻有那些父親或母親在外工作稍微有錢的人的子女們才會偶爾放一些衝天炮或是煙花,那才算是當時的“高檔產品”,也會令眾多的小夥伴豔羨。

而團年時分,每家的鞭炮不過一封,長的萬響,短的百響、千響,家境稍差的甚至連放鞭這一形式也省略了。在今天這個鞭炮聲震天的新年氣氛中,已經完全沒有了年少時的那種歡樂。

如今這乏味的城市年夜,人們防盜門一關,各自在家中海吃山喝,既不知道對麵的人家姓甚名誰,也不知道樓上樓下的鄰居來自何方,更別說串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