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覺得自己還是無法真正地了解他,也許是我從來都不曾真正地走進過他的世界裏麵去。
這一夜我睡得特別的香甜,或許是因為今天我那段不長的散步,因為那段不長的散步讓我的內心有了片刻的安寧。還有就是,我不再在自己的內心裏麵等待康德茂的電話,因為我好像已經對他感到了特別的失望。
是的,我對他已經變得很是失望了。在他如今這樣的情況下,或許唯一能夠幫助他的也就隻有我了。也許在短暫的時間裏麵我不能改變他目前的狀況多少,但是我相信,隻要給我一定的時間的話,我就一定會替他找到一個去說服黃省長的機會的。
肯定是康德茂在心裏痛恨著我,所以才使得他放棄了這樣的機會。對,應該是這樣。此刻,我似乎明白了:也許康德茂現在的心裏早已經絕望,安於去當他那個副局長了。也或許,在他的心裏把來求助於我當成了一種恥辱。
除非是我主動去找他。對,也許就是這樣:他是在等我主動去找到他,因為在他的心裏一直認為是我對不起他。
這個世界上確實有那麼一類人,他們總覺得自己都說對的,而對不起自己的都是別人。這樣的人其實就是自視過高,而且往往私心很重。
我覺得康德茂或多或少都有著這樣的問題。這說到底其實還是一種自卑的表現,因為這樣的人沒有勇氣承認自己的錯誤,也沒有勇氣去改變自己。
其實,有時候我自己也這樣。比如,上官琴出事情後我最開始都是用她的不好在替自己辯解,直到後來我才開始真正麵對起自己來。所以,在我的內心深處也一直很痛恨自己,甚至是鄙視自己的。有時候我就想,或許我有時候自暴自棄的根源就來源於此。
既然康德茂沒有想要來找我的意思,那我可能主動去找他嗎?當然不會,除非是我犯賤。
一個人把什麼事情想明白了的話他的內心也就平和了,煩惱也就少了。也正因為如此,這一夜我才睡得如此的香甜。
兩天後的上午我接到了何秘書的電話,“馮主任,何省長和你通電話,你等著啊。”
這就是領導啊,連電話都需要秘書替自己撥通。我在心裏苦笑道。
不過我也隻能一直拿著電話放在耳邊慢慢靜候。一會兒後電話裏麵就傳來了何省長的聲音,“小馮,你們班子的事情我已經和省教委的同誌溝通過了,我也給省委組織部的林部長打了電話,商主任的調令今天就會下達。接下來省教委組幹處就會分別找這次提拔的三位同誌談話了。”
我說:“謝謝何省長,您的安排太周到了。”
她“嗬嗬”地笑,“我也希望你們的班子盡快到位,我還等著你們的那幾份報告呢。”
其實我並不是因為班子的緣故才把那幾份報告拖下的,而是因為我還在猶豫,在我的內心裏麵一直還在試圖去找到一些更好的辦法去解決某些問題。
我說:“我們會盡快研究好那些問題的,您放心好了。”
她隨即對我又說了一句:“我給你打這個電話不是為了說這件事情,是另外的一件事。”
我急忙地道:“您講。”
她說:“竇部長最近要到我們江南來,這件事情雖然是省政府接待,但是你必須要參與。所以,我讓何秘書盡快來與你一起商量接待細節,然後再提交給省政府辦公廳。小馮,這次你到北京期間與竇部長溝通得很不錯,所以這接待的事情你可得多費心才是。他不但是教育#部的領導,更是招辦的一把手,這個人我們必須得接待好。”
我有些詫異,因為全國的招生工作會議很快就要在我們江南省召開,竇部長應該那時候來才對啊?我問道:“何省長,竇部長這次到江南來的主要目的是什麼?”
她說:“工作調研。這樣吧,小何來與你具體銜接此事。”
她隨即就掛斷了電話。
工作調研?我不禁苦笑。
在我的想法裏麵,所謂領導的調研其實也就是離開工作崗位然後去休閑的代名詞罷了。此時,我實在想不明白竇部長為何要在這樣一個時間到我們江南省來調研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