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這才快速地朝我走了過來,“我說嘛,我的身體沒什麼問題的。不過最近我總是感到右邊肋骨的下邊痛得厲害,這是什麼原因?需不需要開點藥?”

我笑著說:“沒事。我估計是您最近有點輕度感冒,可能這是應激性胸膜炎的表現。我以前也出現過這樣的情況,在輕度感冒的情況下胸部的肋間神經出現疼痛,而且有時候痛得難以忍受,特別是在吸氣的時候,那種痛就更厲害了。”

我說的這種情況倒是真實的,隻不過輕度感冒引起的應激性胸膜炎造成的肋間神經痛的位置與父親現在的疼痛位置不同罷了。

父親說:“這樣啊。那就沒事了。”

我心裏頓時微微地放心了些許,隨即看了看時間,“爸,媽,我們中午就在外邊吃飯吧。這附近就有一家海鮮酒樓。我可是很餓了。”

母親卻即刻說道:“孩子還在家裏呢,我們回去吃。也正好嚐一下家裏新來的保姆做的菜的味道怎麼樣。”

我心裏裝得有事情,不過我不想讓他們懷疑所以也就不好多說什麼了。

回到家裏吃了午飯。父母不住讚揚保姆的菜做得好,但是我卻感覺如同嚼蠟,根本就感覺不到吃到嘴裏的飯菜究竟是什麼滋味。

幾次我準備去問父親最近需不需要休息一下,需不需要出去旅遊什麼的但是卻都沒有敢問出來。現在我發現自己已經變得比任何人都敏感了起來,可是我又不得不小心翼翼。

吃晚飯後我說要去上班,父親說他下午也要去辦公室。不過我還是勸了他一句,“爸,您還是要注意休息,不要把自己搞得那麼累。”

他笑道:“沒事,我喜歡這種忙的感覺。”

我在心裏歎息,隨即就隨意地問了他一句,“爸,家裏的煙還有嗎?”

他看著我笑,“你的腐敗煙很多是吧?給我拿幾條回來吧。現在我倒是想明白了,以你的情況,接受別人一點煙酒倒是沒什麼,清水池塘不養魚,偶爾接受一點別人的東西也是一種正常的人際交往。”

我頓時就笑了起來,“您終於想明白啦?那行,我晚上回來的時候給您帶幾條好煙回來。如果今天很忙的話,那我就明天帶回來吧。”

父親笑道:“沒事,還有一點呢,這兩天的夠了。”

我隨即出門。在離開家的時候孩子朝著我歡快地叫了兩聲,我也就是淡淡地去親吻了一下孩子的臉,然後就內心黯然地離開了。

到了家的外邊,當我開車出了小區外邊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的臉上全是淚水。

作為人,生老病死固然是一種自然規律,但是這樣的事情如果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人身上的情況下,卻隻能讓人感到是一種無盡的、撕心裂肺的痛苦。

本來以為自己在經曆了趙夢蕾、陳圓,以及其他幾個自己身邊親近的人的死亡之後自己會變得麻木起來,可是現在我才發現自己內心的那種疼痛竟然依然是那麼的清晰,依然是如此的難以忍受。

我給童瑤打了電話,我說有非常緊急和重要的事情想和她談一下,她即刻就約了我在一家茶樓裏麵見麵。

我們見麵後我就忍不住開始流淚,她頓時就慌了,急忙問我究竟出了什麼事情。在經過短暫的情緒冷靜之後,我才開始對她說出了父親的病情。

“怎麼會這樣?是最後的確診嗎?”她也很震驚,急忙地問我道。

我搖頭說道:“如今他肝區經常性疼痛,而且我在他的核磁共振成像圖片上看得清清楚楚有著那麼幾個腫塊,從腫塊的大小和質地來看隻能是那樣的情況。我曾經是醫生,何況醫院裏麵專家的意見也很明確。”

她看著我,“馮笑,情況已經是這樣了,那你應該讓你父親盡快去住院......對了,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是不是需要我幫你什麼忙?可是你自己以前就是醫生啊?哦,對了,你是不是想讓我幫你去找替你父親治病的某樣偏方?”

我搖頭,“童瑤,我父親的情況已經這樣了,如果讓他去住院的話他肯定會被嚇壞的,而且如今他的情況任何治療的效果都不會有多理想,隻能是讓他的病情發展得更快,所以我不想讓他知道這件事情。如今我已經把他的檢查結果全部換成了正常的了,我想,或許這樣可以讓他的生命延續得更長久一些,也不會讓他感到害怕。不過目前我有一個問題解決不了,那就是他肝區疼痛的問題。可能你不知道,肝癌的病人往往是被疼痛致死的,那種疼痛的感受根本是一個人無法承受的。今天我看到了,他肝髒裏麵有一個腫塊就在肝被膜的附近,不過浸潤到肝被膜的情況還不是特別的嚴重,所以他目前的疼痛還暫時可以忍受,但是我擔心這樣的情況維持不了多久。所以,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幫我找一點東西,讓他在不知道內情的情況下緩解住那樣的疼痛。”

她疑惑地看著我,“你需要什麼東西?你給我講吧,隻要我能夠做到的,都行。”

我看著她,輕聲地對她說道:“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