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很多時候都是這樣,我們每個人並不能隨時都能夠清醒地認識自己的,很多時候需要經過他人提醒之後才可以客觀地去比較。

離開省招辦之前連續喝了好多天的酒,班子成員、各個處室請客,在省教委的領導給我舉辦歡送宴會的時候何省長也親自到場了。

何省長已經知道了我父親的事情,她安慰了我很久。本來我的傷痛早已經被自己包裹起來了,可是她的那一番安慰卻讓我內心的那種痛猛然地傾瀉而出,結果在那次歡送我的宴席上我竟然克製不住自己地流下了眼淚。

老主任也單獨請我喝了一次酒,在他的家裏。這次他沒有叫其他的人,不過他把晨晨叫來來。

開始的時候我有些不大自在,不過晨晨倒是很大方,這就讓我很快地變得自然隨意了起來。

這天老主任拿出了他珍藏多年的茅台,他對我說:“小馮,我就知道你在省招辦裏麵幹的時間不會太長,你這個人很有能力,也很有想法,工作上沒有什麼說的,不過你最大的缺點就是有時候心太軟。”

老主任的妻子這時候笑著說了一句,“現在心軟的男人太少了,這才是好男人呢。”

老主任笑道:“那得看在什麼地方,看對什麼人。在家裏,對自己的親人,在外麵,對自己的朋友應該這樣,但是工作上不行。如今小馮可是一方的大員了,官場上的事情處處險惡,人心難測,很多人會利用領導的弱點謀取自己的利益,從而讓領導陷於危境之中,這樣的事情在官場上屢見不鮮。在我之前的那位省招辦主任多好的一個人啊,結果卻因為自己的一位下屬收受賄賂而遭到了牽連,因為他早就知道自己的下屬有那樣的問題但是卻不忍去處理,後來那個人事發,馬上就有人想上級部門反映說曾經多次向單位負責人舉報過此事......這還算是好的,現在的那些做生意的人更厲害,那些人專門研究領導的弱點然後有針對地去對症下藥,很多當領導的人都是因為這樣被拉下水了的。”

晨晨滿臉的擔憂,“聽您這樣說,那現在那些當領導的豈不是很危險?隨時都有會被人拉下水的可能?”

老主任笑道:“是啊。現在的官場可是一種危險職業,不過聰明的官員懂得如何去化解自己的危險,這就要求自己隨時保持清醒,堅守住最後的那道底線。”

我說:“反正我有個原則,那就是自己不去貪。我想,自己的這道底線是永遠不會被突破的。”

老主任搖頭道:“那也不一定啊。假如我來找你做項目,而且明顯地是違背原則,你答應還是不答應?假如不是我,是你的親人,甚至是對你有恩的上級,你又會怎麼辦?”

我頓時默然。

老主任繼續地道:“我覺得注意兩點就夠了。第一就是你說的那樣,自己不貪,這樣至少可以讓自己免於牢獄之災。第二就是要看輕自己的前途。如果在遇到自己無法回避的矛盾的時候,比如你的上級來找到你辦違背原則的事情的時候,在那樣的情況下你就應該有‘老子最多不幹了’的勇氣。”

我“嗬嗬”地笑,“老主任,您說得對。”

其實我的心裏卻不以為然:這官場上麵的事情要是這樣簡單就好了。不過現在我不想去多思考那樣的問題,因為如今誰也說不清楚今後自己究竟會遇到什麼樣的事情。

老主任笑道:“小馮,你沒問題的。因為你是我見過的年輕人當中最有前途的一位。你這人很厲害,甚至可以算是另類,因為你不但事業上成功,而且也很會賺錢。阮婕請我去你的新酒樓裏麵吃了一次飯,裏麵的生意真好啊,你賺錢的本事也非同尋常呢。”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老主任,如果有一天您不想上班了的話,我再開一家酒樓讓您去管理。怎麼樣?”

他即刻地擺手道:“算了,我可沒那份閑心。我這人雖然喜歡喝酒,但是要讓我天天在那裏麵呆著可不行。”

其實我知道他為什麼要說這些話,一方麵是真正在讚揚我,而更主要的是為了說給晨晨聽。

其實在父親去世後我一直在考慮他的那些遺言,特別是他對我婚姻問題的擔憂。

我想了很久,覺得自己認識和經曆過的女人中最合適的就是莊晴了。因為我們有真實的感情,而且我們都經曆過那麼多的風雨,準確地講,我們都已經千瘡百孔,或許我們在一起可以相互舔舐對方的傷口。而更重要的是,她曾經也很喜歡陳圓,所以我相信她對我的孩子會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