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時候我發現我們這一層樓幾乎沒有什麼人了,副市長們早就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而且我感覺文市長好像也不在。這一層樓太安靜了,過道頂端玻璃裏麵的日光燈的電流聲很大,而且還有好幾處是在一閃、一閃的,給人的感覺像是深夜,而且很瘮人。

我給盧秘書長打了個電話,“盧秘,我們這層樓的燈多久沒換了?幾隻燈管值幾個錢?這樣的費用不需要節約吧?”

他急忙地道:“對不起,馮市長。是我的工作沒做好。我馬上派人來換。”

我隨即問他道:“我怎麼覺得今天大家好像都不在?副市長們都幹什麼去了?”

他說:“最近他們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呢。”隨即他低聲地道:“馮市長,最近我們上江市可能要出大事,他們都在躲呢。以前每次換屆之前也都是這樣,反正每個人的心裏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嗬嗬!馮市長,我隻是對您說這樣的話啊。”

我笑道:“明白了。謝謝你。”

其實我還明白他的話沒有講完,準確地講應該是這樣:事不關己的幾位副市長借其它工作躲起來了,薑山安和那個姓尹的女人卻肯定是和文市長躲在某個地方商量對策。

文市長肯定是被薑山安他們用女人或者其它方式給綁架了,或許他本身也有經濟上的問題,不然的話他幹嘛非得要去和陳書記對著幹?這在官場上是一件非常忌諱的事情啊,也是在做傻事。除非他依然有著可以與陳書記抗衡的背景。

還有就是,除非他有著必勝的信心。

對,這或許才是他要那樣去做的根本原因。

首先,他被薑山安這樣的人綁在了一起,他們也是一榮共榮、一損共損的關係,這就使得他不得不那樣去做,然後他們就開始去設計如何才能夠穩操勝券。

上次他們針對我的事情僅僅是一個開始,而這次的事情卻是一種釜底抽薪、破釜沉舟。

這次的事情絕對是他們經過周詳分析後才開始實施的,雖然有些弄險但是卻勝算極大,因為他們摸透了陳書記作為地方一把手的心態,也非常了解一把手的內心膨脹以及對手上權力的濫用。

任何地方上一把手都擁有絕對的權力,這是我們的體製造成的,因為地方上的一把手的權力除了上級部門之外幾乎沒有任何的監管,而且他們往往還有著強硬的後台。這就非常容易造成他們隨意地、甚至是濫用自己手上的權力。

如果不是汪省長給他打電話的話,他不會這麼快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所以我心裏十分清楚:我對他的勸說或許並沒有起到多少作用,最多也就是對他有一點點的提示作用,或者是替他找到了一個台階下罷了。

如今,陳書記已經決定反擊,而且他正在省裏麵遊說。我在想,或許他遊說的有兩個方麵的內容,一是要取得省裏麵領導的支持,二是說不定他會遊說省紀委方麵出麵替他清掃掉某些省管幹部。不,不是說不定,這應該是必然的。

而文市長他們現在肯定更著急,因為他們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設下的圈套就這麼簡單地被化解了,而且還被化解得如此的漂亮。所以我相信一點,他們接下來肯定還有使出新的花招。任何人都不會甘心地束手就擒的。

那麼,他們還會使出什麼樣的花招呢?

猛然地,我想起了他們曾經給我設置的那個圈套來......如今,這不就是他們需要利用那件事情的時候了嗎?

雖然我們早就對那件事情做好了防範,但是此時,我心裏還是忽然地感到有一種恐懼在向自己襲來,隨即就是內心的一陣極度的不安。

我越想越覺得不安,而且頓時就覺得這件事情肯定會馬上出現。可是現在我卻不可以給陳書記打電話,因為我知道這幾天他的時間非常的緊,他要辦的事情也非常的重要。於是我就想到了楊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