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回來了。是在他去夏威夷一個月之後。
這天我接到了他的電話,說讓我晚上去他的別墅裏麵吃飯。他告訴我的那個地方是上次他宴請黃省長和林育的那處別墅。
雖然這並不是周末,但是我還是答應了他要去參加晚宴的事情,因為我正好在這天有時間,而且也不知道是怎麼的,我發現自己竟然還有些想他。
真的是這樣。或許這還真的是我對他有了一種親情的感覺。
如今,上江市的改革正式拉開了帷幕,市委、市政府要求每家國企必須盡快按照市委、市政府的要求及製定的改革方針和方向盡快拿出自己的改革方案來。
市委也專門針對每一家廠礦的情況製定了改革的總體方向,並且還非常明確地規定了每一個國企下一步的產業機構調整的總體思路。比如,曾經主要生產輕型、常規武器的那家工廠,現在主要轉型生產家用摩托車。曾經生產坦克等重型武器的那家工廠轉型為以汽車工業為主的產業。曾經的電子元件廠轉型為家用電器。等等。
此外,市委還專門召開了市委常委會,會上明確了我們每一個常委必須定點去指導一到三家國企的改革。
市委考慮到我作為常務副市長,手上的閑雜事情太多的因素,所以就隻要求我負責一家工廠的改革任務。這家工廠以前是生產重型武器的,現在轉型為汽車製造業。
在召開市委常委會之前,我曾經專門去找過陳書記,主要是和他探討國企改革中的一些具體問題,特別是如何對待國企原有職工的問題。
這是在秦市長提醒了我之後我采取的工作方式。
陳書記很有興趣和我探討這方麵的問題。其實在對待國企原有職工的問題上我和陳書記還是有些分歧的。
我認為國企改革的目的有兩個,一是讓國企扭虧為盈,不再成為政府的負擔。二是讓國企發揮他國民經濟主導地位的作用,這是我們國家社會性質必須決定的事情。此外,在國企改革的過程中如何保護國企職工的利益也是最根本的原則,因為國企必須承擔起維護社會穩定的責任。
可是陳書記卻認為我的想法隻是理論上的層麵罷了。他說道:“你的想法是對的,我也希望這樣。可是國企改革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我們必須與外資合作,我們需要人家的資金和技術,我們的優勢是人力資源和未來巨大的銷售市場,這也是外資能夠與我們合作的基礎。外資是什麼?說到底就是資本主義國家的資金和技術,而資本主義的本質就是剝削,就是剩餘價值和利潤,我們為了經濟發展,目前也隻能屈從於去適應他們的管理方式和獲取利潤的模式。這也包括對待原有國企職工的問題。馮市長,這可開不得玩笑,如果我們的腦子裏麵隻有社會主義,聽到剝削兩個字就談虎色變的話,今後的改革就肯定會出問題。目前我們唯一要做的就是先發展經濟,先把國企搞活,暫時地讓步和讓部分國企職工承受一些損失,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們國家建國以來實行的計劃經濟政策依據經過了曆史的證明是不健全的了,而且我們不少的國企職工確實在個人素質及觀念上都存在一些問題,這主要是因為有吃大鍋飯的思想而產生的懶惰,沒有主人翁意識等等毛病。馮市長,我的原則就隻有一個,與外資合作是必須的前提,隻有在這個前提下再去和他們談其它的條件,在談條件的過程中我們該讓步還得讓步。當然,我們國企控股是必須的條件,這也是原則問題,畢竟國企就是國企,這裏麵可是涉及到政治問題。”
說實話,他的話基本上已經說服了我,因為他談及到的是我們必須要去麵臨的現實問題,而且我也開始覺得自己確實有些理想主義了。這是長期的傳統教育的結果。不過我心裏還是有著一種隱憂,隨即我說道:“陳書記,既然外資的根本目的是為了追求利潤,那麼他們很可能要求控股,因為控股才有絕對的發言權,才可以主導企業未來的發展。所以我很擔心今後在談判的時候他們不會答應我們的條件。”
他微微地笑道:“是有這個問題。不過我們現在來談這個問題還有些太早了,談判的過程中再說吧,我相信一點:任何問題都是可以解決的。馮市長,你的工作要抓緊開展起來,雖然現在給你的任務隻是負責一家工廠的改革,但是這家工廠卻是我們上江市未來的重中之重,是我們上江市未來的龍頭企業。你們要抓緊時間製定出具體的方案,然後盡快和日方聯係、談判。”
我點頭。
根據市委常委會研究後的設想,這家國企將和日本一家汽車公司合資。而且陳書記在此之前已經通過省商委的關係與日方有過接觸,對方也表達出了合資願望。
隨後我又和陳書記探討了另外的一個問題。
我說道:“陳書記,我還有一個想法。現在我們上江市大多數的國企都在市區,原有的廠房太小,您看是不是應該在郊區專門劃出一塊地方來搞一個工業園區,把這些廠礦全部遷到那樣的地方去?這樣的話不但可以解決未來這些企業可能出現的擴大規模的問題,又可以對我們的舊城改造起到很好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