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大多數中國人絕不會像他那樣說話。

我微笑著說道:“田中先生,今天我們認識了,而且相互之間已經有了很大的誠意。我在貴公司裏麵的時候就稱呼您先生了,這說明我和您有一見如故之感。所以,我們一定會成為很好的朋友的。那麼,即使我們的項目合作出現了一些問題,這也不會影響到我們之間的友誼吧?友誼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情,應該與其它的一切都無關。我們中國人一貫都是把友誼與物質的東西分開來看待的,因為我們遵從的是一種純潔、純正而簡單的情感。所以,即使您今後回日本工作了,但是隻要我有時間和機會的話,都會去拜訪您的。與此同時,我也希望您能夠時常到我們江南省來做客。當然,我更希望您能夠去我們江南省上任,而且我認為這種可能性非常之大。您說是嗎?”

他怔了一下,隨即看著我,“馮先生,我發現您和其他中國人不大一樣。”

我即刻正色地告訴他,“不,我們大多數的中國人都和我一樣。”

他頓時就笑,“馮先生很會說話。我聽說您是江南省首富的女婿,您從政太可惜了。馮先生,如果您有興趣的話,我們公司可以高薪聘請您到敝公司工作。”

我總覺得這個日本人的話語中帶著一種全套性的東西,所以我不得不時刻注意著防範。我笑著說道:“貴國的首相中不少的人都有從商的經曆,他們到後來不也是都從政了嗎?我這個人對金錢看得很淡漠,但是卻希望自己能夠為國家、為老百姓多做一些事情。我們中國人有一句幽默的話:男人這一輩子必須做好兩件事情,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為國家服務,其次是回家後好好聽老婆的話。”

他大笑。

隨後,他帶著我們進入到了日本茶藝區。

這裏麵的服務員清一色的日本裝束,女性服務員為主,身上穿著和服,說的也是我聽不懂的日本話。不過我感覺她們的口音中帶著一種濃厚的中國話的味道。心裏頓時就笑:很明顯,這些其實都是中國籍的服務員。

我的內心裏麵對日本人有著一種厭惡的情緒,這是因為二戰的緣故。從小接受到的教育使我潛移默化地產生了這樣的情緒。其實我自己是知道的,帶著這樣的情緒來和日本人接觸,肯定會影響到後麵的工作的。我心裏也非常清楚,其實當代的日本人中不少的人對中國還是比較友好的,更何況我麵前的這位日本人完全是為了生意才與我們在進行合作。所以我竭力地抑製著自己內心裏麵的那種不正常的情緒,竭力地用一種友好的態度去麵對這位日本人。

與此同時,我感覺到了,這個叫田中的日本人的心裏也在暗暗地觀察我,因為他對中國太熟悉,知道很多中國人的心裏對日本這個國家有著一種敵意。

所以,我更加小心翼翼。我完全地知道一點:從現在開始以至於到今後,我與日本人的接觸不僅僅是經濟上的合作問題,而且還說不定會牽涉到政治問題。因為我現在的身份是官員,而官員的言行代表著一部分當地政府對日本人的態度。

服務員帶著我們進入到一個房間裏麵。服務員是下跪著推開了這個房間的門的。雖然我知道這也是日本禮節的一種,但是我心裏想到她是中國人,天天在這裏上班,而到這裏來的應該大多數是日本人,她天天這樣跪著替日本人推開門......想到這裏,我心裏頓時就有了一種極為不舒服的感覺。

“馮先生請。”田中即刻朝我做了一個手勢。

我微笑著朝他點了點頭,“謝謝。”

裏麵完全是日式裝修,牆上的畫是日本仕女圖,畫得很精致。地上是榻榻米,中央是一張大大的木質茶幾,茶幾上擺放著各種茶具。

我們依次坐下後田中微笑著問我道:“馮先生剛才在看到那位服務員跪著給我們開門的時候皺了一下眉頭,馮先生可能看出了她其實是您的同胞。所以對她那樣的動作覺得有些不齒。是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