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老爺子就回來了,他說道:“都別走。老太婆已經開始在做飯了。你們兩位的駕駛員我讓他們先回去了。這麼小一座城市,幹嘛非得要坐車呢?你們長期坐辦公室,應該多走走路,鍛煉鍛煉身體。”

吳部長頓時就笑,“老爺子,真有您的!”隨即他看著我笑,“馮市長,那我們一會兒就走回去吧。”

我也笑,“行。我們就聽老爺子的,走走路對身體有好處。”

其實我是知道的,老爺子話裏麵還有另外一層批評我們的意思:出行都帶上駕駛員和車,官員習氣太重。不過既然他沒有明白地講出來,我們也就打著“哈哈”敷衍過去了。

隨即老爺子就開始講關於那座寺廟的事情了。

“根據我查閱的資料分析,那座寺廟其實是在永樂年間被焚毀的。而不是什麼明朝末年。”他的第一句話這樣說道。

我很是詫異,“老爺子,我今天可是看了一些資料的,那些資料都說是在明朝末年被張獻忠的一位部下焚毀的啊?”

他搖頭道:“這其實是兩種傳說。你說的是一種,這個傳說講的是張獻忠的部下抽了一支下下簽,於是在大怒之下焚毀了寺廟,還殺害了寺廟裏麵的所有人。這中說法來源於曆史上關於張獻忠殘暴的傳言。我已經研究過這個傳言的相關問題了。目前,民間傳說和很多史料記載上都說張獻忠是殺人魔,率大西起義軍在四川期間殺了幾千萬人,導致了清朝時期的湖廣填四川。不過我在研究後卻發現,這些史料多半出自於清朝時期的官方正史,有嚴重的汙蔑傾向。”

我點頭,“雖然我沒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問題,但是也覺得這樣的傳言不合乎邏輯。殺人總要有動機吧?一個那麼嗜殺的人怎麼可能被那麼多人擁護呢?”

他點頭,“小馮,你的這個分析很有道理。其實我們現在看到的關於張獻忠屠四川的資料都是清朝借‘文字獄’塗改了的曆史真相,我經過多年的查閱資料和分析後認為,張獻忠沒有屠四川,而屠四川的是清軍。”

吳部長頓時失聲地道:“真是這樣的嗎?”

老爺子點頭道:“我們可以從清軍平定四川的過程中發現許多矛盾之處。1646年,也就是滿清入關後的第三個年頭,張獻忠在西充縣鳳凰山多寶寺前太陽河畔遭清軍突襲,中箭身亡後,滿清立即宣布四川平定。然而事實並非如此。事實是,直到張獻忠死後十三年的一六五九年,清軍才攻陷重慶。也就是說在這十三年中,張獻忠餘部以及四川人民和清軍展開了殊死搏鬥。

對四川人民的這種頑強不屈的抵抗,清軍必然采取了屠殺的辦法來征服。這一點很容易就讓我們聯想到著名的‘揚州十日’、‘嘉定三屠’。而且1649年清軍還貼出了一個告示:民、賊相混,玉石難分。或屠全城,或屠男而留女。可見對四川以及成都人民的屠殺清軍同樣有份。中國有一句俗話叫做‘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清朝統治的兩百多年,戰敗一方的記錄早就被毀滅或被篡改,留下的隻是有利於自己的記錄和當時的宣傳。這樣的曆史代代相傳,兩百年後的百姓也就很自然地信了。”

我點頭,“有道理。這樣才合乎邏輯啊。”

老爺子繼續地道:“如果不是如此,在張獻忠大屠下僥幸活下來的老百姓對他應該是恨之入骨,那麼對前來剿滅他的清軍肯定早就有敞開大門,欣喜若狂地迎接清兵。就像清兵擊敗李自成進入北京城時受到北京民眾歡迎的那樣。何來抵抗之說?千裏無人煙的四川,何需清軍花費十多年時間去平定?早就被張獻忠殺光的四川,何能抵抗十多年?早就被張獻中殺完了的部下、士兵還能在四川各地重創清軍?

再次,從張獻忠的主觀意圖來看,主張張獻忠極其誇張地殺人也值得懷疑。倘若張獻忠起事當初,果真濫殺無辜,又如何能召集軍隊來反叛明朝?如果其軍紀不嚴,如果不受老百姓支持,如何能長期與明朝政府大軍對抗?張獻忠入川的本意是要奪取四川作為根據地攻可出漢中定西北,下長江定江南。重演隆中對的策劃。退則可割據一方,天下有事則坐山觀虎鬥,天下無事則舉蜀而降,也可以封王封侯。”

我和吳部長都在點頭。

他繼續地道:“1644年,張獻忠好不容易攻進成都,建立了自己的國家,當然是想經營四川,可是如果剛建國就在自己的國內部開始滅絕性的大屠殺的話,又如何經營他自己的國家?其實張獻忠建國之後就拚命招攬四川的人才。並發布了‘三年不征錢糧’的命令作為政治號召。很難想象他一邊建國,一邊又大肆屠殺而自毀長城。因為若真把百姓全殺了的話,恐怕連他自己的軍隊的兵源補充和給養都成了大問題。作為大西國王的他,這一點不會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