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這個人是從骨子裏麵不喜歡日本人的,特別是上次在北京的那件事情,讓我對日本人有了一種更加強烈的痛恨。雖然田中今天再次向我道了歉,但是我卻依然無法從心裏真正地原諒他。這不是我氣量狹小的問題,而是他們當時的那種所為實在是太令人不齒。我覺得那才是他們骨子裏麵的東西。也正因為如此,我今天才特別地在田中麵前提到了“光明正大”幾個字。
不過如今的我早已經過了“憤青”的年齡,而且我們與日方的合作是省裏麵主導的,更關乎於我們江南省及上江市未來工業的發展,所以我非常清醒地認識到自己必須理智,必須竭力地克製住自己內心裏麵的那種對日本人鄙視的情緒。
我也感覺到了,其實田中一雄心裏明白我們內心裏麵的這種情緒,所以他才對我們如此的謙恭。也正因為如此,在我的內心裏麵對這個人多多少少產生了一下尊敬:至少他能夠以大局為重,至少他的這一點值得我們去尊重。
這是一個今後可以幹大事的人。目前我對他有了這樣的一個結論。
我並沒有無止境地和田中喝下去,因為我不希望他喝醉。我聽說過日本人在喝醉後往往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所以在我們喝完第二瓶酒之後我就沒有再叫酒來了。我對田中說道:“田中先生,明天我們都還有工作要做,今天我們的酒就喝到這裏吧。下次我們周末的時候再喝,那時候就不需要去考慮第二天的事情了。對不起,您看這樣可以嗎?”
他點頭道:“馮市長,您說得對。可能您對我不是很了解,我在一般情況下是不喜歡喝醉酒的。除非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是在第二天沒有緊要工作的情況下。馮市長,謝謝您今天的款待。”
我笑道:“請不要那麼客氣,今後我們會經常在一起的。”
我和李文武送田中一雄回到酒店後很快就離開了。我覺得和日本人在一起真的很累,他們的禮節太多、太頻繁,老是喜歡鞠躬,而且每句話裏麵都使用尊稱。
出了酒店後我問李文武道:“怎麼樣?今天下午你和這個田中都談了些什麼事情?”
他說道:“這個田中和我想象的不大一樣,他今天一直在避免談及今天上午發生的那件事情。當然,我就更不會主動去對他講這件事情了。今天下午我們主要是在廠區參觀,田中是意思是想今後搬到廠區去住。所以他很想找一棟單獨的小樓作為今後辦公和住宿的地方。”
我問道:“找到了嗎?”
他搖頭道:“目前廠裏麵就隻有以前的行政樓可以作為辦公的地方,其它的地方主要是廠房,然後就是職工宿舍了。以前的行政樓太破舊,需要重新進行裝修,而且在今天上午的事情發生後我覺得他們住在廠區不大安全,雖然我沒有說那樣的話,但是田中在裏麵轉了一圈後還是決定暫時就住在酒店裏麵。”
我說道:“安全的問題不存在吧?今後他肯定會給自己請保鏢的。我倒是覺得他這是在試探我們的態度,或者說是在試探他在這裏的安全究竟能不能夠得到保障。雖然今天他說了那麼多好聽的話,但是我相信今天的事情還是在他的心裏留下了一些陰影的。也正因為如此,我才必須在今天把那份診斷書拿給他看。你發現沒有?他在看那份診斷書的時候其實很仔細,這就完全可以說明這個問題了。”
他即刻問我道:“那,馮市長,您覺得這件事情怎麼辦?”
我搖頭道:“這件事情最好是你明天馬上去向陳書記彙報。因為目前我也不清楚陳書記對未來這個企業究竟是怎麼打算的。是搬到郊區的工業園區去呢還是依然留在城裏?如果要搬的話,那麼現在將現有的行政樓裝修出來就是一種浪費。所以,這件事情最終還是要有陳書記決定。”
他點頭,“我明白了。”
我隨即歎息著說道:“其實日本人也挺不容易的,他們剛剛到我們上江市來,目前什麼都沒有。所以文武啊,有些事情你還是應該多關心一下他們才是。或許這樣做的結果更有利於你和他們今後的溝通。你說呢?”
他再次點頭,“馮市長,這樣吧,一會兒我就給陳書記打電話。”
我笑道:“這樣的事情你就不用請示我了。你自己看著辦吧。今後你那一攤子事情夠大的了,如果事事都來請示我的話怎麼行呢?”
他頓時就笑。
第二天上午市委辦公廳給我打了電話來,通知我馬上過去開市委常委會。我心裏暗暗覺得奇怪,因為在以前,市委常委會一般都是提前通知的,我不知道今天為什麼會這麼急。
我到的時候其他常委們基本上都已經到了,這讓我頓時就想起一個詞來:令行禁止。
如今陳書記在我們上江市可是擁有了絕對的權威,這不?市委辦公廳一個電話之後,所有的常委們就都馬上趕到了。
陳書記最後進來,他坐下後非常滿意地看了大家一眼,清了清嗓子後說道:“很不錯,我非常滿意大家的這種狀態。各位都是我們上江市的常委,是我們上江市最高決策層的成員,就應該像這樣召之即來,來之能戰,戰之能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