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麵上被人尊敬,但是從內心裏麵卻在被鄙視,這其實是當領導的一種悲哀。
我不住地笑,“倒也是。”
他歎息著說道:“現在老陳到處在伸手,我還真替他感到擔心。”
我急忙地問道:“他都向哪些項目伸手了?”
他回答道:“反正都是市裏麵的項目,還有一些私營企業的工程。上次我們拒絕了他,他不再來找我們了,現在看來,我們是把他完全地得罪了啊。”
我歎息著說道:“隨便他吧。不過我想不到他的膽子會像這樣越來越大。”
他說道:“他現在搞聰明了,據說他現在是把業主請來吃飯,讓做工程的老板買單,他在酒桌上根本就不談那種事情。不過人家一看就知道他和那老板之間的關係。你說人家敢不賣帳嗎?”
我淡淡地笑,“反正我是不會賣帳的。”
他笑道:“在我們上江市,又有幾個像你這樣的人呢?我都不敢,上次還隻能讓你去幫我頂住。哎!沒辦法啊,官大一級壓死人。”
我頓時不語,我覺得這個話題太讓人感到壓抑了。這時候我聽到旁邊正在開車的他繼續在說道:“馮市長,你知道嗎?就是上次來找你的那個做工程的老板,他現在牛逼得不得了。到處對人講他和陳書記是好朋友,現在很多部門的負責人看到他都恭恭敬敬的。如今很多項目上的事情老陳根本就不需要親自出麵了。據說有一次一個單位的項目在評標,另外一家公司的標書做得相當漂亮,無論是施工程序還是報出的價格都非常的標準、合理。專家組都傾向於那家公司中標,結果這時候那個老板就出現在了招標現場,他什麼話都沒有講,就是在那裏露了一下臉。馮市長,你知道結果怎麼樣?甲方馬上就給專家組打招呼了!這個老板的公司中標了!”
我頓時瞠目結舌,“怎麼會這樣?”
他苦笑著搖頭道:“人家看到了他,其實看到的是他身後的老陳。誰敢不讓他中標?除非是他不想繼續坐那個位子了。其實吧,上次老陳不讓柳市長的那個人去當交通局長,這也是在做給下麵的人看,意思是說他對用人有絕對的權威。”
我點頭,“是啊。不過老陳這樣搞,會很容易把有些矛盾激化的,那麼他距離出事情的那一天也就不遠了。除非是他沒有政敵,否則的話他必定在劫難逃。即使他是汪省長的秘書,也一樣會出問題,畢竟在汪省長上麵還有方書記啊。”
他說道:“是啊。上次老文的事情不就牽扯出了汪省長的秘書了嗎?汪省長肯定不敢過於地偏袒老陳了。”
我深以為然,“是啊,沒錯。所以我們現在也應該特別小心,即使是繼續得罪他也不要在有些事情上鬆口。當然,我是不會去向上麵反映他的問題的,我覺得獨善其身才是本分。”
他點頭,“是啊。官場上是最忌諱的就是告狀。這本來是一種很荒唐的事情,可是卻偏偏成為了一種官場上的規則。幾年前,我們的一個幹部舉報他們單位的領導受賄,後來查實確有其事,當年這個幹部還被評為了廉政標兵。可是這個幹部卻偏偏得不到重用,而且還在單位裏麵總是受排擠。結果他隻好下海去沿海經商了。哎!現在的事情就是這樣,不正常的事情才是正常,正常的事情反而是不正常了。”
我頓時就笑,“老吳,你怎麼變得這麼消極起來了?其實吧,官場上還是有不少正直的人的,比如說你自己,你不是也覺得這樣不對嗎?”
他“嗬嗬”地笑,“不是是消極,確實是如今這個社會太不正常了。一個社會是需要正能量去支撐的,如果像如今這樣長此以往下去的話,我們國家的未來真是不容樂觀啊。”
我說道:“昔人有言:君子落得君子,小人枉為小人。你我獨善其身就是。我們改變不了這個社會目前已經形成了的有些規則,就嚐試著改變自己吧。”
他問我道:“君子落得君子,小人枉為小人......什麼意思?”
我笑著說道:“這句話的意思是,做個君子,又不要另外多做什麼事,又不要特別下什麼功夫,隻消本本分分、坦坦蕩蕩做去,自然就是個君子了,所以說是落得的。這討了多大便宜啊!而做小人呢,動了多少心機,用了多少算計,使了多少手段,到頭來還是什麼沒撈到,反而落了個小人之名,被人小看,你說說冤枉不冤枉?所以,做小人不劃算,不如做個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