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眯眯地看著他,“錢書記,那你幹什麼呢?”

他一怔,即刻大笑,“馮市長,你別怪我推事情。畢竟我才到這裏來不久,我擔心有些事情有些人我鎮不住,所以還是有勞你吧。”

我搖頭道:“你是組織上任命的市委副書記,這就是合法的權威,怎麼會鎮不住?”

他笑道:“我剛剛到地方上工作不久,對地方上的人和事都還不大熟悉。馮市長,你也是從高校出來的人,今後還得請你多幫助我啊。”

我笑道:“我們互相幫助吧。其實我對行政工作也不是特別熟悉,不過我就隻有一種想法,那就是在工作上做自己該做的事,同時隨時找到自己的位置。”

他點頭道:“馮市長,你的話很精辟,不過要做到你說的這兩句話卻真不容易。”

我笑道:“其實也很容易的,隻需要隨時用這裏去看待一切的事情。”說著,我指了指自己胸部,心髒的位置。

隨即他就離開了,我馬上叫來了秘書小徐。

他進來後我就問他道:“昨天晚上雷部長的事情你知道嗎?”

他回到道:“我也是剛剛才知道。”

我又問他道:“我聽說很多人在傳言雷部長以前的一些事情,那些事情你都知道嗎?”

他點頭。

我即刻就問他道:“那你怎麼不把這些事情告訴我?”

他頓時緊張、局促了起來,“馮市長,我以為您知道。而且這是你們領導的事情,我們下麵的人不應該多議論。”

我禁不住就笑,“沒有人議論你怎麼知道的?小徐,我現在就給你規定一件事情:今後你要把你知道的每一件關於我們上江市的事情都告訴我,包括老百姓經常議論的事,還有大家對我們政府工作的意見,也包括對我個人的議論和意見。這件事情你也給小崔講一下。”

他不住地應著。我這才吩咐他另外的事情,“你讓人事局長馬上到我這裏來一下。一個小時後讓林業局的那位執法隊長到我這裏來,就是政協主席的弟弟。”

正說著,辦公廳秘書長進來了,他對我說道:“馮市長,政協馬主席要見您。他馬上過來。”

我急忙地對小徐說道:“那你別忙先通知他們。”

不多一會兒之後政協主席就來了。我和他當然早就認識了,其實我對他還是有些了解的。他是從基層幹起來的幹部,本地人,以前當過科長、局長,後來是縣委副書記,然後從縣委副書記的位置去到了政協任主席。其實這是組織上為了讓他在離休前享受正廳級待遇在考慮。

這個人很會保養,在我的印象裏他隨時看上去都很精神的樣子,而且他已經是五十好幾的人了,頭發居然還是烏黑的。記得有一次我們在一起吃飯的時候他對我講過一件事情:他在當局長的時候忽然出現急性肝昏迷,差點死去,後來他家人天天用江裏的魚熬湯喂他,這才讓他從昏迷中醒了過來。從此後就長年累月地吃這江裏的魚了。

一般來講,肝昏迷往往是在肝硬化及肝癌的晚期出現,不過我當時看他的情況肯定不會是這樣的問題,所以我就問了他一句:“你是因為患甲肝肝昏迷的吧?”

他即刻就笑道:“馮市長真不愧是學醫的,一下子就說對了。”

我笑道:“甲型肝炎來勢很凶猛,很容易引起肝昏迷甚至死亡。不過這樣的疾病在恢複之後也不會有後遺症。你這也算是大難不死了,值得祝賀。”

他頓時就笑,“倒也是。自從患了那場病之後我的運氣好像就開始變得好起來了。不過現在這江裏的魚已經不多了,想要吃到真正江裏的野生魚越來越難了。”

我微笑著對他說道:“你要吃的話還是有的。是吧?”

他笑道:“是啊。市裏麵的餐館,隻要他們買到了江裏的魚就會打電話給我,不過那東西也不能天天吃啊?我一周去吃一次。”

當時他給我的感覺就是:這個人在當地很有影響。也正因為如此,我在他麵前一直都是非常恭敬的態度。因為我知道,在地方上像他這樣的人最好是不要去惹,而應該搞好關係,說不定今後他會在工作上幫上大忙。

可是我想不到雷部長竟然會那樣,竟然會和這位地方上很有勢力的人發生那樣的事情。頓時感歎這個世界上的人還真是形形色色,哪樣的事情都可能發生。

此時我麵前的這位政協主席和他以前的模樣不大一樣,看上去似乎衰老了許多,而且我還注意到了他鬢角處有了少量的白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