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榮書記給我打來了電話,“譚主席的事情,善後工作就請你去處理吧。我估計這件事情很麻煩,聽說譚主席的家屬已經在醫院裏麵亂說話了。現在我不想出麵,免得到時候沒有了退路。”

她的這個想法與我剛才對吳市長講的是一樣的,所以我完全可以理解。而且,她作為市委書記,最多也就是在最後去參加這位政協副主席的葬禮就可以了。那是一種規格。

我連聲答應著,隨即說道:“我馬上趕去省城。你放心好了,我們會盡量處理好這件事情的。”

隨即我和吳市長一起前往省人民醫院,我們的車與政協曾主席及其他幾位副主席的在高速公路的路口彙合。在進入到高速路之前我與曾主席商量了一下,我對他說:“曾主席,這件事情還得麻煩您多做一些工作才是。事情已經出了,人沒有搶救過來,現在最關鍵的是要讓死者早日入土為安才是。”

他點頭,“我們會盡力的。這不?我讓老譚平日裏關心最好的幾位副主席都和我一起去省城。就是為了方便做老譚家屬的工作。”

其實我也很理解他現在的難處,畢竟他是剛剛從外地調到我們上江市來工作的領導,但是他又畢竟是政協主席,死者的領導,所以有些工作還必須得他去做。

到了省人民醫院後我們首先就去見了死者的家屬。譚主席的老婆和孩子,還有他的父母、嶽父嶽母都在那裏嚎啕大哭。特別是他的父母,都是八十多歲的老人了,他們的痛哭場麵更是讓人心緊。任何人處於這樣的場景裏麵都會被這種悲傷的氣氛所感染。

在這樣的氣氛裏,我竟然有了一種手足無措的感覺,因為我覺得在這樣的情況下說任何的話都是多餘的。

但是我必須要去麵對他們,因為我是市長,去麵對他們,安撫他們是我目前必須的工作。我去到了幾位老人家的麵前,心情沉重地對他們說道:“兩位老人家,請你們節哀順變啊。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心裏也很難受,譚主席的去世是我們上江市的一個巨大是損失。”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譚主席的老母親就開始嚎啕大哭起來,隨即她就大聲地問我道:“馮市長,聽說是你的駕駛員開車出了車禍,才讓我兒子死的。是不是這樣?馮市長,你可不要包庇你的駕駛員!嗚嗚!我可憐的兒子啊......”

我頓時一怔,隨即說道:“老人家,這樣的事情是我們大家都不願意看到的。駕駛員的責任有多大,這得由交通部門去裁決。您說是吧?這件事情出了後我也很悲痛,我們一定會把整件事情調查清楚的,請你們放心。”

幾位老人開始放聲大哭,悲痛的情緒再次將這一片的空氣充滿。

我頓時覺得這件事情肯定麻煩了,不然的話譚主席的老母親不會在這樣的時候對我說出那樣的話來。此刻我心裏就不禁地在想,有些人可能就是這樣的心思:失去的已經失去了,接下來最重要的是要去考慮如何得到。這也是一種現實,一種讓人寒心而又無奈的現實。

金錢,已經成為了當今很多國人內心裏麵最最重要的東西,以至於使得很多人為之把責任、親情等等我們曾經認為最重要的東西都放到了一邊。

如今,有多少人為了金錢而父子、夫妻、兄弟反目成仇,更不要說朋友之間所謂的友誼了。

不過對於現在的我來講,唯一需要的隻是出麵來安慰一下死者的家屬。這是一種態度,不但是我個人的態度,更代表的是政府的一種態度。

在這樣的氛圍下,一切的語言都是多餘的,所以我對譚主席的家屬們所講的都是一樣的話。隨後,我離開了那個地方。我自己知道,我的內心裏麵其實是在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