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禁不住地就笑了起來,“老吳,你怎麼這麼糊塗呢?在我們國家,政府的財政會破產嗎?政府的財政破產了的話,政府也就破產了。我們國家的這種體製會出現那樣的情況嗎?在我們國家,政府是什麼?是政權。你可是老同誌了,怎麼就想不明白這樣的一個問題呢?”

他苦笑著說道:“你說的很對。可是我們借的這些錢總是要還給銀行的啊?”

我笑著說道:“老吳,你怎麼就還不明白呢?第一,工業園區的錢是不是我們市政府的?隻要他們賺錢,也就相當於市政府賺錢了。第二,即使是我們投入過大,今後的債務償還成了問題,那麼上邊會讓我們上江市人民政府破產嗎?肯定不會是吧?銀行的錢的是誰的?還不是國家的。我們上江市與國家就相當於是兒子與老子的關係,兒子借了老子的錢還不起,老子能夠拿當兒子的怎麼樣?

我們上江市的那些國企,前些年欠下銀行那麼多貸款,後來還不是被上邊出台政策清零了?反正都是國家的錢,我們又不是拿來自己分掉了,我們也是為了投入地方建設。

這其實與省裏麵各個部門的專項資金差不多,誰有本事誰就可以多拿點,我們多拿點,別人就少拿了。所以,現在我們最關鍵的是如何想辦法能夠從銀行裏麵盡量多貸些款出來,隻要把錢拿出來了,後麵的事情就好辦了。況且,我們也盡量在注意投資的風險,盡量想辦法能夠把銀行的錢還上。

其實吧,我們要做到的就一點:不要拖欠銀行的利息。這樣的話不管是銀行方麵還是我們政府方麵就都好說話了。總之一句話就是:反正是國家的錢,我們不去花別人也會去花掉的。隻不過我們要盡量降低風險,盡量形成投資與收益的良性循環。我們投資的目的是什麼?一方麵就是要搞好建設,投資民生。另一方麵是要把我們的土地炒熱,同時拉動商業的發展。這就是良性循環。”

他點頭道:“馮市長,是這個理。你說的這些我心裏也很清楚,隻不過我覺得應該提醒你一點。很明顯,榮書記在我們上江市是不會幹很長的時間的。馮市長,你發現沒有?她做事情與我們上江市的前幾任市委書記都不一樣,一方麵她的作風很穩健,另一方麵卻也很注重政績。況且她還是女同誌。如今我們國家最缺乏的就是像她那樣的女幹部,所以今後她上升的空間應該是非常的巨大。馮市長,我這樣講你不會有不同的看法吧?”

我疑惑地看著他,“老吳,你究竟想要說明一個什麼問題?”

他笑著說道:“我想要表達的意思很簡單。到時候假如榮書記調離了,那麼接替她的就必定會是你。如果現在我們的投入過大,那麼今後的一切麻煩卻都會落到你的身上。

馮市長,你我是朋友,所以我也就在你麵前不去說那些沒用的話了,而且我也不願意在你麵前隱瞞自己內心裏麵最真實的想法。

馮市長,你想過沒有?其實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榮書記鋪路。到時候她走了,爛攤子卻全部留給你我,那時候我們怎麼去收拾這一切?”

他的話說得確實很明了,而且大膽。當然,他也確實是把我當成了朋友,所以才會如此明了而大膽地在我麵前講出了這樣的話。我覺得他的分析是對的,我也認為榮書記會很快離開上江市的,因為我也感覺到了她的奮鬥目標絕不僅僅是她目前市委書記的這個位子。

此外,我還聽出了他話中的另外一層意思:榮書記一旦離開了上江市,那麼我接替她的位子就是一種必然。因為省裏麵的領導一般會考慮到工作上的延續性,除非是特殊情況,一般是不會從其它地方調新的一把手來主持工作的。那麼,當我成為了市委書記之後,他也就極有可能會成為市長了。

他這樣分析是有道理的,因為他知道到時候我會幫他,因為我們之間的友誼,還有他對我全力的配合。有時候我也想過這樣一個問題:假如某一天我真的成為了市委書記的話,那麼誰最適合當這個市長呢?我心中的人選隻有一個,那就是此時我麵前的這位吳市長。

作為市委書記來講,最最需要的是一位能夠完全按照自己意圖去完成各項工作的行政領導的配合。在這一點上,目前的我就非常的清楚,所以才會不折不扣地去執行好榮書記的各項指示。

而對於我來講,心裏麵早就認識到在如今市級的副職領導中,似乎隻有吳市長才具備與我有同樣的執行能力。也就是說,假如某一天我真的成為的這裏的市委書記,在我的心目中他就是唯一的市長人選。

不過我覺得他剛才的這種說法是不完全正確的,而且也是一種杞人憂天。當然,我也似乎有些明白了他話中的另外一種意圖:或許他是在試探我對上江市未來格局的安排。

我想了想後說道:“老吳,我不完全同意你的這種說法。第一,即使是榮書記有一天被調離,升到了更高的位子,即使是我真的能夠接替她,那麼你也很可能會承擔起更高的職務。所以,我們現在做的這一切不僅僅是在給榮書記鋪路,同時也是在給你我鋪路。老吳,你應該讚同我的這個說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