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盡拿我開玩笑,跟你說不清。爹,你同意我去不?”許正陽不跟馬氏糾纏,轉而問許廣。
“行。那你準備一下,明天就和我去湖州,也聽你張世叔說說西洋的風俗漲漲見識。”許廣也覺得兒子苦學了幾年,滿腹才學,應該拿出去晾一晾了。
光緒二十九年夏五月對許家來說是一個重要的月份,許王兩家聯姻後,許家將從此月起開始脫胎換骨,煥發出勃勃生機。
對於古老的中華民族來說,這一年夏季,也是一個意義重大的季節。
上海租界內由章行嚴任主筆的《蘇報》,連續發表了《哀哉無國之民》﹑《客民篇》﹑《駁革命駁議》﹑《殺人主義》等十幾篇具有強烈民主革命色彩的評論,刊登了《讀革命軍》﹑《革命軍序》等文﹐推薦鄒容寫的《革命軍》,將革命思想以**的方式傳播向全國,大大的提高了人民的覺醒程度,推進了中國革命的進程。
這一日,章行嚴正在報館檢閱將要刊載的文章,一個年輕人快步走進了報館,進門就叫道:“行嚴,我有個好東西要給你看。”
章行嚴聽聲抬頭一看,來人個子高高廋廋,目光炯炯,正是他在南京陸師學堂的同學李鎮。
“子成兄,你不是回家去了麼,怎麼才幾天時間就回來了?”章行嚴放下手中的文章,請李鎮坐下後才問道。
“行嚴,我在回家的半路上撿到了鎮國之寶,不敢獨吞,特半途而回與你共亨。”李鎮神神秘秘的說道。
李鎮平時為人處世穩重嚴謹,少有今天這種舉動,章行嚴對他所說的寶貝不由得大感興趣,問道:“子成兄就別賣關子了,到底是什麼寶貝,能稱得上鎮國之寶,拿出來瞧瞧。你看我案上這一堆文章還等著校閱呢。”
“我回鄉連家門都沒進就跑回來,就是讓你看這寶貝的。”李鎮說完,將雙手使勁在袍子上擦了擦,從袖中摸出一個紙筒出來,雙手鄭重的遞給章行嚴。
章行嚴接過一看,原來是一張宣紙卷成的紙筒。
“子成兄,這是什麼,難道是哪位名家的字畫?”章行嚴覺得一張宣紙能稱得上鎮國之寶,隻有像王羲之那樣的書法大家寫的字才配得上這個稱號,可看這宣紙卻又嶄新,不像是古字畫。
“行嚴,你打開看看。”李鎮是南京陸師學堂出身的軍官,做事從來都是,“爺們做事,不解釋,不囉嗦,看行動”。
章行嚴看了一眼李鎮,打開了紙筒,隻見整張宣紙上麵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章行嚴眉頭皺了一下,這些字瘦骨嶙峋,不是繩頭小楷,而是用歐美最近所產的鋼筆書寫的。
撇開毛筆書法來看,這硬筆字也寫得漂亮,章行嚴第一判斷就是,這是一位家境富有的人所寫,沒有多年的功力,寫不出這一手好字來,若不富有,怎麼用得起如金子般貴重的鋼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