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怔了怔,纖長秀美的手緩緩的撫上自己的半邊臉頰,她淡淡問,“我臉上的殺氣有這麼明顯?”
“是啊。”花娘拍了拍胸口,仍是一臉驚嚇的模樣。
手指收緊,琉璃的眸光暗了又暗,的確,自己在遇到那人後,胸間血氣翻湧,全身上下,殺氣凜然。
不能將自己的氣息收控自如,確實不好。
“好,我隨你去。”琉璃勾唇一笑。
那笑容明明未達眼底,卻偏生有一股驚心動魄的美感,讓人自願沉淪其中,花娘看著琉璃唇上泛起的淺笑,眸光微閃。
哪知,她心上的那個念頭剛起,琉璃一記凜冽的眼刀又飛了過來,隻聽見她冷冷開口,“你若想活得久些,便將你心上的那些個小心思給我收起來。”
花娘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來。
琉璃走了幾步,又停下,她轉身,眉心皺起,“還不快來帶路。”
“哎。”花娘連聲應道,隨後嘴裏小聲的嘟囔著,“該死的,還以為碰到了個財神爺,沒想到竟然碰上了一尊煞神。”
*
五日後,星月樓,清晨。
琉璃一襲白色衣裙,臉上蒙上一層白紗,她倚在二樓的欄杆處,目光慵懶。
因為是早上,星月樓裏幾乎還沒有什麼客人,這時候,連門都沒有開。
雖然這些紅塵女子活得卑賤,但確實,花娘請來教她的人都是有著一等一才學的人,也不過幾天,她身上的煞氣似乎真的淡了些。
“姑奶奶,你還在這兒呢?”花娘一身豔俗的紅裙,幾步走到琉璃身前,一走近,她身上的脂粉氣息濃烈的有些嗆人。
琉璃皺了皺眉,問,“怎麼了?”
“不是說好了,今天那位女夫子要你去十裏坡教你刺繡的麼,你怎麼還不去?”花娘一張臉皺得跟個菊花似的。
“刺繡,這個我會。”琉璃撇了花娘一眼,淡淡開口。
花娘頓時眉頭緊擰,她連忙伸手去拉琉璃,琉璃的身子卻一閃,躲了開,她的手頓尷尬的收了回來,訕訕笑道,“我都約好了,再說了刺繡能平心靜氣,人家夫子說不定早就到了。”
琉璃眉眼一挑,一雙琉璃色眼瞳裏漫過些許流光,她朝花娘點了點頭,雙足在地麵輕點一下,她的身子頓時在樓裏消失不見,然後就看到一陣勁風將星月樓的大門卷開,一道白影劃過天際。
花娘看著,不由咂舌道,“我的乖乖,幸好我沒惹她。”
*
十裏坡,一處山丘。
一道琉璃色身影負手而立,他眉心微擰,一雙鳳眸裏暗芒灼灼,目光眺向底下的山道上,風聲裂裂,將他的衣袍卷起一角,墨黑的長絲用一根墨綠色的發帶挽住,發梢在風中肆意飛揚。
他的身後立了一青一黑兩道身影,兩人麵色恭敬,目光也緊緊的留意著底下的動靜。
“還有多久?”鳳眸男子淡淡開口,一雙眸裏盡是睥睨霸氣。
“快了。”冷心低聲回道。
鳳夙離的眉心微微皺了皺,隨後從遠處傳來一陣刀劍的碰撞聲,他的唇角一勾,“來了。”
底下山道上,一個墨綠色的身影一手捂著胸口,一路朝前施展輕功掠去,但她腳步淩亂,顯然是受了極重的內傷。
刀劍聲響起,幾名跟隨在那綠影身後的緋衣女子與一群忽然湧上來的同樣身著緋衣的女子拚命的廝殺著。
這時候,人群裏,一個麵容嬌豔的女子朝鳳夙離他們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她從懷裏摸出一枚暗器,手上注了十成的內力,朝那名墨衣女子飛射而去。
那枚暗器在空氣帶起一股強烈的勁風,力道狠而準的射入那女子的身體中。
“樓主。”
那幾名拚命廝殺的緋衣女子手上一頓,驚呼道。
墨衣女子身受重傷又受到那枚暗器的衝擊下,她的身子竟跌落到離她幾步的涼亭中的一個白衣女子的腳下。
那白衣女子微微低頭,手上拿了一副繡作,正在用心繡著,她的身後站著一個身著煙色衣裙的女子。
那女子看到地麵上的墨衣女子後,驚呼了一聲。
可白衣女子卻眉眼未抬。仍舊專心的繡著。
“殺,殺人了。”那煙色衣裙的女子指尖顫顫的指向地麵上一身血跡斑斑的女子,聲音不穩。
墨衣女子抬眼,見那白衣女子雖然臉上蒙著麵紗,但她的神色卻是一臉鎮定,她咬了咬牙,伸手抓住了白衣女子的裙擺。
她的手上血跡斑斑,頓時白衣女子的裙擺下方一個血淋淋的手掌印印了上去。
“救我。”她低低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