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微月在院中揉著發酸的手臂,一隻小白鴿撲扇著翅膀飛了過來,立在白微月的肩頭。白微月看著這瘦了一圈的小東西,不由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看來上次將你拎去廚房真的把你嚇壞了。”
白微月掏出袖子中早就寫好的信箋,連著係了紅線的銅板一同掛上了小白鴿的紅爪子。
“笨笨乖,記得讓雲兒進宮陪我。”說著便放飛了鴿子。
笨笨,也就是那隻靈鴿,一路撲扇著翅膀飛進了將軍府大院。
在屋頂同白毅一起賞月喝酒的柳淡煙已經微微有些醉了,懶懶地靠在白毅的懷裏,甚是悠閑。
“這丫頭倒是挺心急的,這麼快就來提條件了。”
白毅取下信箋和銅板,緩緩展開信箋匆匆一瞥便一切了然於心。
“月月說慕容銘已經搞定了,讓我們幫忙查一下清水庵。”
柳淡煙皺了皺眉頭:“清水庵,怎麼突然查起尼姑庵來了?”
“估計她又好上了什麼宮廷八卦。”白毅很不以為然地道。柳淡煙覺得事情有些奇怪,卻也說不出哪裏奇怪,隻得作罷:“還有呢?就這個要求?”
“她說想讓雲兒進宮陪她。”
“讓雲兒進宮,看來月月有心反攻了呢,看來不需要我們費心她也能擺脫皇宮呢。”
白毅這會兒倒是開心不起來,連連飲下了數杯酒。
“我不放心慕容銘,更不放心他的兒子慕容燁。”
“你是說那個藥罐子?”
白毅點了點頭:“總感覺他不簡單。”
小雪吃了那幾大板子,整日不是睡就是吃,不是吃就是睡,整個人都胖了一圈。白微月蹲在床頭掐著小雪胖乎乎的小臉蛋,手感真是好得沒話說:“喂,小雪你醒醒,你這麼老是睡著不運動也不是個辦法啊,你看你的傷都好得差不多了,不要再當懶豬了。”
小雪趴在床頭依舊呼呼地睡著,白微月便開始死命地搖晃著小雪的身體:“小雪,小雪!醒醒啦!”
白微月搖了一會兒,小雪還是睡得美滋滋的,她突然覺察到什麼地方有些不對。小雪雖然愛睡覺,也不至於這麼叫都不醒,這樣子很像是被下了迷藥。她從袖中掏出一個黑色小瓶,在小雪的鼻尖扇了扇,小雪打了個噴嚏驚醒過來。
“嗯……什麼東西這麼臭?”
白微月見小雪清醒過來,連忙將黑瓷瓶收了起來:“你這幾天怎麼如此嗜睡?”
小雪揉著睡意蒙矓的眼睛:“每次我喝了藥都困得要命,穎兒說那是因為藥裏有安神的藥材,可以讓我好好地休息。”
白微月眯了眯眼睛:“隻怕是讓你神誌不清了。”小雪打了個哈欠,正想再睡一會兒,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猛地拉住白微月,很是用力地抓上了白微月胳膊:“蓮姑死了。”
白微月一把將小雪拎了起來:“你說什麼?”
“蓮……蓮姑死了。”
白微月皺著眉頭:“你怎麼不早說?”
白微月看著小雪欲言又止的樣子,一鬆手,小雪便軟綿綿地摔在了床上。
“當然你不可能早說,你一直在睡。我本來以為你是因為身體太虛,卻沒想到是有人往你的藥中下了迷藥。這事是我對不住你,我應該早點發現的。”
小雪連忙抓住白微月的手:“怎麼可以怪小姐呢。”
“對了,你怎麼知道蓮姑死了?”
一提到這個,小雪的臉唰地白了,她微微顫抖著身子:“那日我想為小姐折些金桂回來,而暗香宮那邊有處院子桂花開得很好,而且地處偏遠。我以為折幾枝想必也不會惹麻煩。誰料,我發現梅妃宮裏的一個宮女正在一棵桂樹下安葬蓮姑的屍體,梅妃在一旁敲著木魚,嘴裏念念有詞,像是在為她超度。我怕死人,便驚慌而逃,誰料在逃跑的時候太過慌亂,撞上了大皇子……”
想到被大皇子欺負又挨了打,小雪開始抽泣了起來:“那個大皇子如果做了皇帝,真是禍害社稷了。”
白微月連忙捂住小雪的嘴巴:“別亂說話,這裏是皇宮不是白府,我都收了性子,你也收一收。”見小雪點頭,白微月才鬆開手。
“看來那日在靜心殿聽到的聲音,果然是梅妃在敲木魚,為死者超度?”殺了人然後做這些假惺惺的事情,可真是慈悲啊!
這梅妃果然有秘密,白微月覺得不查下去都對不起死去的這兩個人,更對不起她八卦的心思。可是為什麼麗妃也要插手進來,難道也是為了這個秘密?
那日麗妃趕來取屍體,想必也是想從這個宮女身上找出些線索。隻是白微月這家夥早就將屍體摸了個遍,就連她口中的絹條都給抽出來,上麵寫著三個字—清水庵。
其實最讓白微月頭疼的是屍體身上那股奇異的香味,那是一種罕見的毒。柳淡煙曾經將此毒喂給家裏一條將死的老狗,說是這毒可以讓人安靜地死去,不會感到痛苦,死後還會體散異香。這毒雖是毒,卻並不會有一般中毒的反應,讓人無法察覺,然後一覺不醒。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柳淡煙曾經很是囂張地說過,她師父死後,這毒隻有她才有。這個隻有她才有的毒,為什麼會害死一個宮女?
白微月覺得有些頭疼,既然這麼想不通,那就不想了。
“小雪,你趕緊起來,看你胖的,我都嫌棄你了。”
既然蓮姑的線索斷了,梅妃又是皇帝的人,她查起來太不方便,還是靠著家裏那兩位尚且清閑的幫忙拿主意吧。
她在院中伸了個懶腰,突然傳來奶聲奶氣的聲音,不客氣地衝她喊:
“壞女人!”
白微月看著抱著黑罐子的小包子,無奈地一笑:“是不是小烏龜出問題了?你叫我壞女人我可不會幫你的忙哦。”
小包子鼓著腮幫子,氣了一會兒後,可憐兮兮地蹭了過來:“嫂嫂,嫂嫂……”
白微月連忙打住:“你還是喊我壞女人吧。”
“太好了!壞女人!這樣順口多了。”
白微月真是哭笑不得,隻能蹲下身伸出手:“把你的小烏龜給我,我幫你瞧瞧它發生什麼事情了。”
小包子將黑罐子遞了過來,白微月看著趴在罐子底下懶洋洋的綠毛龜不由得一笑,小包子則是急得直扯她的袖子。
“壞女人,為什麼它都不動啊,它是不是要死了?”
“小包子,它這是吃撐了不想動,你餓上它一天就好了,以後呢不要給它喂太多東西吃,知道了嗎?”
小包子點了點頭,突然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壞女人,我叫嘉兒不叫小包子。”
“可是我也不叫壞女人,你也叫我壞女人啊。”
小包子被噎得沒話,臉漲得紅紅的,白微月就喜歡看她鼓著紅彤彤的臉,真是可愛到不行,直想伸手掐。小包子瞪著白微月,瞪著瞪著那烏溜溜的眼睛突然一亮,咧開嘴笑了開來,往院子門口撲去:“帥師父!”
白微月連忙站起來,心情也頗為不錯地喚道:“李大人。”
小包子抱著罐子屁顛屁顛地跑了過去,突然又覺得有些不對,連忙止住了步子,然後便開始往後退,退啊退的就退到了白微月的身後,抱著白微月的大腿,探出一個頭來,哭喪著臉:“帥師父,我不想回去念書。”
李清故作嚴肅地瞪了小包子一眼,嚇得她直往後躲。白微月很不仗義地一把將她從身後拎了出來:“小包子,我送你小龜的時候你怎麼答應我的?當時說會聽帥師父的話,現在怎麼不聽話了?我可要把小龜拿回去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