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燁推開自己的房門,白微月正四仰八叉地躺在他的大床上,還丟了一地的瓜果殼。
慕容燁輕笑一聲,自顧自地寬衣解帶。這衣服才脫了一半,白微月一個翻身從床上滾了下來。
“啊!疼疼疼!”
“磕到哪裏了?”
看著慕容燁關切的眼神,白微月揚起一個笑來:“哪裏都磕到了。”
“看來腦袋磕得最嚴重啊。”
“慕……容……燁!”
白微月咬牙切齒地望著他,他隻是掛著淡淡的笑容,然後將白微月打橫抱了起來,擱置在床榻上。
“說吧,今日不在自己房裏睡,跑到我床上來勾引我是怎麼回事?”
白微月臉頰一紅,將頭別了開去,磕磕巴巴地開口:“誰說我是來勾引你的,我來是想和你說件事的。”
慕容燁傾下身子,白微月可以感受到慕容燁溫熱的鼻息一下一下地噴在她的耳側:“什麼事?”
“你就打算這麼別著頭和我說話嗎?”
說的時候要看著對方眼睛才顯得真誠,她這樣確實看起來很心虛,這麼想著她便將頭又扭了回來。這頭一扭回來她方才知道,慕容燁的俊臉離她是有多近,再看下去,會噴鼻血的吧。
“我想……想說的是……”
天哪,這樣根本沒有辦法好好說話嘛。白微月深深吸了口氣,心中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白微月啊千萬把持住,至少將該說的先說完啊”。
“事情是這樣的……”
不錯,漸入佳境了。
白微月正打算一鼓作氣地將話說完,可這慕容燁似乎是鐵了心地要幹擾她,低頭輕輕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看似沒什麼深意的一個吻,卻讓白微月腦子一熱又忘了要說什麼。
正在白微月努力地組織語言時,慕容燁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密密麻麻的吻便悉數落了下來。眉心、眼角、鼻尖、唇瓣、脖頸……
“慕……”
“現在木木的可是你啊,白白,你到底還要不要說啦?”
“說說說……”
慕容燁不耐煩地皺了皺眉,堵住了她的唇,一聲低笑從唇瓣中溢出:“晚些時候再說吧,先幹正事。”
慕容燁不笑還好,這一笑就讓白微月覺得自己忒弱了,她不能永遠處於這麼被動的局麵啊。白微月一把揪住慕容燁的內衣領口,一個翻身將他壓在了下麵。
她衝著微微有些驚詫的慕容燁揚了揚眉:“慕容燁,往後隻有我欺壓你的份兒!喂喂喂,你笑什麼?還笑!不許笑了!”
“白白,你想怎麼欺壓我呢?”
白微月眯著眼睛,這個可得好好想想,就在好好想想的時候,白微月被慕容燁一拽,便又撞入了他的懷裏,雙臂有力地將白微月縛在自己的懷中,一個翻身便再次將她給欺壓了。
其實白微月也不想煞風景,但有些話就是在沒腦子的時候從嘴縫裏蹦出來。
“我想去看看李清。”他是因她而受傷的啊。
慕容燁身子一僵,然後將白微月緊緊地抱入懷裏:“你心裏可還有他?”
“慕容燁,這個問題你問得輕巧,卻叫我很難回答,說沒有,顯得我太薄情寡義,說有,又顯得我太三心二意。慕容燁,我不想騙你,我其實對他……”
看著慕容燁一臉專注又緊張的神色,白微月心裏突然很是得意。讓慕容燁緊張了些許時候,她終是不忍,繼續道:“你放心,我並不喜歡他。”
見慕容燁重重地鬆了口氣,白微月微微一笑,鑽進他的懷裏:“李清從我十一歲那年便開始跟著我瞎胡鬧了。他樣貌生得好,同我也能玩到一處去,他說他喜歡我,要娶我,你知道的,我名聲不好也隻有他敢娶我,我以為我也喜歡他,隻能嫁給他。或許以前我確實對他許過芳心,卻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我對他已沒有私情。現在,李清畢竟是因我受了傷,我還是有必要去瞧一瞧的。”
慕容燁揉了揉白微月的眉心,望著她,聲音輕輕的:“我知道了,明日我陪你一起去,早點睡吧。”
“就這麼睡?”
“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除非,你想對我做什麼。”
白微月往牆邊挪了挪,慕容燁一手抖開被子,一手將躲在牆邊的白微月撈了回來。
“別亂動,不然今夜你會不安生。”
可事實證明,她這一夜就算不亂動也很不安生。第一次在頭腦清醒,又你情我願的情況下和慕容燁共枕而眠。白微月看著慕容燁的睡顏,心裏的小鹿一個勁地亂撞。
白微月按了按胸口,該死,光聽見她的心跳聲了,為什麼慕容燁睡得這麼安穩。白微月頓覺一種深深的挫敗感襲上心頭,她就這麼沒有吸引力嗎?
“白白,我就那麼好看嗎?”
慕容燁睜開眸子望著她,烏黑的眸子裏是如水般的溫柔和寵溺,嘴角邪邪挑著,似有調笑的意味。白微月臉一紅,卻沒有別過頭,反而更湊近了點,拿鼻尖抵著他的鼻尖,在慕容燁麵前她一定要厚顏無恥:“好看啊,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你這麼好看呢?”
“這麼好看的話,要不要我脫幹淨了給你看?”
白微月覺得自己又敗了,明明是她在調戲慕容燁,最後還是難逃被調戲的命,和慕容燁比厚顏無恥真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她還是乖乖睡覺,等著明日出宮吧。
白微月進去見李清的時候,慕容燁捏了捏她的手心:“我在外麵等你,莫要太久。”
白微月拍了拍他的肩頭:“我就去送個藥,很快就出來,一會兒我不想那麼早回宮,我要你陪我逛夜市!”
三皇子妃前往尚書府看望自己的救命恩人,於情於理都是說得過去的,可是慕容靜卻多加阻攔。
“皇嫂,藥我替夫君收下了,這房間還是莫要進了,免得惹人非議。 ”
白微月皺了皺眉頭:“非議,你覺得我白微月怕非議?若你不想讓我見他,直接說就成了,不用找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莫不說我和李清沒有什麼,就算我和他有什麼,現在他已娶我已嫁,我還能生出什麼亂子來?”
慕容靜握著藥瓶的手微微縮緊,沉默了許久猛地抬起頭來:“沒有什麼比心中的亂子更嚴重了!不然他又怎麼會舍命救你?”
白微月微微一怔,是啊,他為什麼舍命救她呢,他心裏還是有她的嗎?這麼說他們不是彼此辜負,而是她辜負了他嗎?白微月連忙搖了搖頭,現在想那麼多還有什麼用。
李清已經娶了慕容靜,這是事實。她白微月隻求有個人將她放在心上,無論前路如何艱難都願意同她一起走下去。這個人正在李府外等著她,而李清,終究不是那個人。
“他可有性命之憂?”
慕容靜搖了搖頭,白微月欣然一笑,便轉身離去:“既然你不想讓我見,我便不見了,還請你好好照顧他。”
慕容靜狠狠地緊了緊手中的藥瓶,轉過身,卻發現李清正站在她背後不遠處,好看的眉深深地皺著,臉色蒼白得幾近透明。
他和白微月似乎已經越走越遠,但是慕容燁真的能給她幸福嗎?他依舊沒有徹底放棄帶她離開的念頭,如果有一天,白微月在這皇城中待不下去,他依舊會帶著她離開,即便是以朋友的身份。
今日城內異常熱鬧,入了夜不但四處掛了花燈,還掛了不少五彩的絲線。那些很少出戶的女子似乎一股腦地出了家門,一個個還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慕容燁搖著新的折扇拉著白微月穿行在人群中,引來了不少姑娘的側目。
“今日城裏的脂粉味似乎特別重啊。”
“當然啦,今日是乞巧節嘛。慕容燁,你可要管好自己的眼珠子啊。 ”
“我的眼珠子不是該你管的嗎?它可是一直在你身上呢。”
白微月笑了笑,心裏甜滋滋的:“少在那兒油腔滑調,我可不是那麼好哄的小姑娘。”
“為夫知道了,你不是小姑娘了,是我的夫人嘛。”
白微月乍一聽慕容燁一口一個“為夫”,一口一個“夫人”的還真有點不習慣。
直到那些女子紛紛將繡好的香囊一個勁地往慕容燁身上砸時,白微月突然高聲道:“你們誰敢再往我夫君身上丟一個香囊試試,看我不揍得你三個月下不了床。我可不是男人,可不懂得什麼叫憐香惜玉!”
白微月拉著強忍笑意的慕容燁雄赳赳氣昂昂地往前走:“閃開!都給我閃開!”
到了人少些的地方,白微月才將他的手放開。慕容燁一把又將白微月的手給拽住:“娘子,有你在,真好。”
“閉嘴!要不是你這麼惹眼,哪裏會有這麼多事?都怪你!”
慕容燁輕笑:“好,都怪我,都怪我不該這麼玉樹臨風,英俊瀟灑,風姿卓然,氣度……”
白微月蹲了下來,低著頭拚命在地上尋找些什麼。
“白白,你在找什麼?”
“你的臉皮,方才我分明看見你把它丟了。”
慕容燁笑著將她從地上拎了起來:“丟了就丟了吧,隻要不把你丟了就成,我們去那邊猜燈謎。”
“我不……”
白微月預感慕容燁又要在她麵前秀優越了,果然沒猜錯啊,他接二連三地說著答案,白微月隻能數著那蓮花燈究竟有幾瓣。
不過收到邊上女子向她投來羨慕的眼神時,她還是很得意的。
“白白,這個燈謎的謎底說的就是你嘛。”
白微月馬上來了興致,湊過頭去:“哪個哪個?”
慕容燁將謎麵展示給她看,隻有五個字:“行者,猴頭也。”
白微月皺了皺眉頭,什麼亂七八糟的呀,猴頭和她有什麼關係?慕容燁真是夠了!正當白微月努力往一些美麗的字詞上想的時候,一個女子輕笑著道:“離別東都獨向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