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手給她洗了澡,換上衣服,找來醫生看過上了藥,確定沒事後,他才總算是放心了。
他在床邊守了她整整一個晚上,看著安靜沉睡的人兒,記憶與現實層層疊疊地交替……
不管是那些暗無天日的悲劇童年,還是手染鮮血的隱忍少年,每一幕都與他傷害她的場景重合著,讓他冷汗濕了後背……
他不應該這麼傷害她……她的身子這麼弱,他太不該。
不知道她醒來後,會不會用仇恨的目光望著他?
他忽然有點不敢麵對那樣的場景,所以,他放開那隻握了一個晚上的手。
把她一個人放在倫敦,而他則在莫斯科。
許久等不到範仲南回應的範熙然側過半邊臉,看著微低頭的男人,似是研究了一會後又繼續問道:“喂,你的新娘我真不能問嗎?還是,你壓根不打算讓我認識她?”
如果他隻是為了迎合老鬼的要求結婚,這樣去毒害一個女人又有什麼意思?
商業聯姻在他們身上的悲劇還不夠慘烈嗎?但是,這樣的話,她說不出口。因為,這是他與她同樣無法磨滅的巨大傷痛。
“沒有的事。”範仲南否認了,“以後有機會你們會見麵的。”
隻是,讓她踏上倫敦一步也不大可能吧?
“那這次怎麼不順便帶她來這邊。這裏風景不錯,天氣也好,適合蜜月。”範熙然口氣愉悅。
她聽出他語氣裏對新娘子的在意。
如果不在意,以他的個性根本不可能讓她們有見麵的機會。
“她不舒服。”
“才新婚就不舒服,會不會是你縱欲過度了讓她起不來?”
“範熙然,夠了。我隻想知道,這片土地什麼時候到手?我很忙,馬上就要離開。”哪怕與範熙然再熟,但是私事,特別是他與江心朵的私事,他仍舊是不願意談太多。
事實上,如果不是範熙然,他根本不可能會跟任何人談起。
“再給我一個星期吧。”再熟的關係,開玩笑也是有底限的,範熙然明白,不是那種仗著身份不同就不知分寸的女人。“明天他從澳洲回來我馬上找他談。”
“一個星期。”很好,範仲南滿意地點頭,雙手離開引擎蓋,站直身子,轉身往駕駛室而去。“不去我那裏了?”範熙然也轉過身子看著已經打開車門的範仲南。
“不了。沒時間。”說話間,他已經坐上駕駛室,打著車後降下車窗,望著已經走到駕駛室邊的範熙然,“還有事?”
“這個,送給新娘子的禮物。”一個透明的玉髓雕刻出來的精致無比的胖娃娃遞到範仲南麵前。
範仲南看了一眼接過來,順勢放在口袋裏。
“雖然算不上價值連城,但好歹也是我親手做的,一聲謝謝也不用說嗎?”範熙然雙手撐在他車窗邊,顯然好像不願意讓他就這麼走掉。
“她們在老宅很好,如果這是你想知道的。”範仲南說完這句話後直接按下車窗,然後掛檔,油門往下踩,動力十足的Landrover已絕塵而去。
很好,那就好了。
一直到車子看不到,範熙然轉身往樹林深處而去。
那裏自然有一方屬於她自己想要的安靜、幹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