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懷孕(2 / 3)

趙良娣入宮三年,曾有身孕,後無故小產,思子過度的她冷慢聖上,失了寵愛,為保地位投靠了陳夫人。

陳夫人看見這些賞賜自然是得意,畢竟其他宮裏不過是些釵環而已,這些紗緞卻是今年新進的貢品。

兩人朝未央宮方向跪拜謝恩,旁邊宮娥俯身向前將賞賜抬過頭頂捧接過去。

“清漪姑娘萬萬替嬪妾謝謝皇後娘娘。”陳夫人起身後,客氣不已,又命貼身的宮娥拿了對釧子謝我。我笑而收下,起身告辭,趕往王美人的廣福殿。

“依姐姐看來,皇後懷孕是真是假?”趙良娣一副疑惑的表情。

陳夫人抿了抿宮娥送過來的薔露菊花茶,回頭看了看四周垂首而立的宮娥,遣退下去,放下茶杯,探過頭說:“妹妹想想,那九歲的頑童如何懷孕,怕是太後出的主意罷了。聖上身體不好,他們呂家想找個繼承大統的人而已。”

“可是如何也瞞過了聖上?”趙良娣仍是未解。

陳夫人用手指比了比建章宮所在的南麵,輕蔑地說:“太後手腕淩厲無人不知,聖上自小就怕她,稍加威脅自然就服了。”

趙良娣被唬得麵露驚恐之色,捂住了嘴巴,許久後懼怕地說:“姐姐這樣的話還是少說為妙,仔細被人聽去,太後她不會饒了我們的。”

陳夫人憤憤地說:“本宮怕什麼?原以為本宮必然入主未央宮,誰知那呂家欺人太甚,擺個孩子坐那裏,本來沒有子嗣已經夠慘了,如果再沒了地位做依靠,你以為她會讓我們好過麼?如果有一天聖上的身子撐不過了,恐怕我們隻能殉了,不然必會受她們揉搓。”

趙良娣聽到“子嗣”兩個字兀自心痛,如果有子嗣……就可以像代王太後那樣遠離這危機重重的後宮吧!

高祖的子嗣隻要有分封的都可以接母親去所屬國居住,隻是因為太後悍妒得到這樣榮幸的也隻有代國太後薄姬一人而已。據說當年她切掉自己的右乳獻給皇後呂氏,表明自己沒有爭寵之心,才在後宮得以生息。代王分封後她被接出皇宮居住。其餘高祖的嬪妃全無好下場,如齊王的母親被毒死、趙王的母親戚夫人被做成人彘,後宮見者聞者無不駭然。

趙良娣幽幽地說:“算了,如果能平安過日子,不給家人帶去災禍,就這樣了此殘生倒也是好事。姐姐不要想這許多。”

陳夫人道:“怕什麼,看皇後她能撐多久,後宮裏都非善類,怕是有人比我們更眼紅呢。”

莫非……?趙良娣為怕牽連不敢多問,端了杯茶來喝。

談話就在兩個人各懷心思中結束。

我悄悄地繞過後窗的竹林,無聲地從小路走出毓華宮。

在我和錦墨出來的時候,見宮娥也被遣出遠離。我心一動,讓錦墨先去廣福殿,我則抄小路環回後窗,卻聽到這樣的對話。

我嘴角翹了翹,陳夫人似乎比我想的聰明了些,能猜出太後同聖上的意思。隻是這樣的心浮氣躁如何在深不見底的後宮生存?看來不足為懼。

嫣兒自那日見到王美人肚子起,開始不再理會我們的所作所為,任由擺弄,每日裏隻管讀書,厚重的竹簡磨得手指起了水泡也不放下。

我按月份給她添加墊在衣服裏的棉絮,看著嫣兒的滿臉虛汗,我希望冬日快些到來,嫣兒好少受些悶熱之苦。

轉眼到了一月,連續幾場的大雪罩上未央宮,滿目間雪白的晶瑩清冷晃得人眼疼。四處是太監宮娥們清掃殘雪。

屋內暖爐燒的霜炭劈啪作響,烘得整個大殿如同旭暖拂麵的四月春日。大瓶的梅花蒼勁有力地盛開,或珠苞尚裹,或纖弱綻放,幽幽地散發著香氣。我索性滅了正燃著的淨渺檀香,怕它搶了梅花的氣味。

嫣兒挺著肚子歪在榻上看書,小嘴一張一合地輕讀著。

我無奈地搶過竹簡:“嫣兒,該吃飯了。”

她並不出聲,隻是木然地隨我到膳桌旁坐下。隻是就近吃著麵前的脆醃冬筍,遠處她喜愛的糟釀鵝、翡翠鮮蝦動也不動。

我無奈地看著她有一下沒一下的往嘴裏塞著東西,不辨滋味,勸也勸不得。

正在左右為難,團鳳盤牡丹花的門簾被掀開,聖上抬步邁進,笑意盈盈走了過來。

白貂皮的風氅,白色的團龍棉袍,映襯他的臉色越發白淨無血色。

我忙拉起嫣兒見禮,嫣兒隻是尋常地福了福,我則大禮跪拜。

“起來吧,都是自家人常來常往的,總是拘這些禮很是沒趣。”聖上拂了拂袖,示意讓我起身。

我聽命起身,叫錦墨去準備聖上用的箸碗。

聖上拉過嫣兒,摸著她的頭發,發現嫣兒一臉的別扭,再看那桌上幾乎未動的菜肴:“怎麼?嫣兒鬧別扭,不肯吃飯?”

嫣兒撇著嘴,眼含著淚珠滾來滾去,強忍著不讓它們滴落。她回頭瞥了我一眼:“她們,她們都不讓我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