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劉襄率三千鐵騎踏破東城門。
沿路旌旗飄展,昭示著他才是這場戰爭的勝利者。
這一步是他盼望已久的,卻是我們不樂於見到的。
陳平府邸裏,我笑看眼前的麗人。
想不到齊王劉襄那樣暴虐孤介的人,竟有如此婉柔和善的王後。
“娘娘真是清麗嫋娜,看來本宮確實是老了。”我拉起她的手,含笑說道。
玉容一紅,迷人心神,果然是個妙人兒。
“嬸娘拿臣妾羞笑呢,嬸娘才是絕代芳華,怎麼這樣自謙?”她定定地看著我,糯甜的聲音也讓人渾身透著酥軟。
“可別讓人聽了笑話,本宮都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了,哪還什麼芳華?”我讓她與我同坐在榻上,滿臉的喜愛。
“這次為何來了?如何知道我們在陳相府邸?”我笑著詢問,如同問著家常。
“臣妾聽齊王說王叔全家都遷到了長安城,想來拜訪一下嬸娘和太後。自家親戚還未曾見過,實在是我們做小輩的不該。另外臣妾的姐姐在嬸娘宮中,掐指一算,我們姐妹也是許久未見了,也想順便看看她。”她客套的話更是婉轉。
我頷首笑道:“說起你這個姐姐,是最聰明不過的了,而且還通曉事理。本宮平日多靠她扶助,否則哪能坐得這麼安穩?”
“嬸娘過獎了,多是嬸娘管理得方才有的今日。”她刻意奉承道。
又寒暄了幾句,她起身,俯身一拜告退,我讓靈犀帶她去常美人的房間。
“代王在哪裏?”靈犀回來後我輕聲問道。
“代王在前廳議事,齊王劉襄、朱虛侯劉章,還有周太尉、陳相都在。”靈犀俯在我耳畔輕聲說道。
“琅琊王呢?”我蹙眉問道。
靈犀搖搖頭:“琅琊王今日不曾過來。”
心一沉,不好!
“你去跟太後說,今日好歹也要留齊王後在她那兒一住。”我低聲說道。
不等我吩咐完,劉恒已經怒意滿麵地進來。
我笑著迎上去,為他整理衣物,輕聲問著:“怎麼了?”
“劉襄桀驁,絕不退兵。”劉恒一拳捶在檀木紅幾上,那幾震了震,幾乎碎裂。
思索一下,笑著說:“代王何必生氣,這不也是我們來之前想到的麼,陳平和周勃就沒有壓製他麼?”
“隻是他此時仗著平叛的功績,不懼怕這些老臣。陳平狡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此時怎肯牽頭?”劉恒有些懊惱,瘦俊的麵龐帶著疲累。
我將心裏下麵的問話吞了回去,不用問劉弘了,他不過是個傀儡,劉襄此時已經再用不到他了,小命兒能保幾天尚不知道,又如何出來震懾藩王?
我走過去,將他按在床榻上,柔笑著:“明日再想明日事,明日臣妾陪代王走上一天。”
“去哪兒?”他順著我的力道躺下,見我這樣也舒展了笑眉。
“先去周勃府邸,然後再去朱虛侯府邸。”
劉恒猛然起身,沉著臉說:“去那裏做什麼,還怕不落在他們手中麼?”
“自然有不落在他們手裏的辦法,臣妾才敢去的。”我笑著為他脫下鞋襪,擺好。
劉章啊劉章,說起來本宮還要謝謝你,不然怎麼想到這個法子?
日出東方,我們已從周勃府邸出來,陳平陰沉麵孔隨於身後,琅琊王樂嗬嗬地走在劉恒的後麵。
他是膽小怕事,卻被我以四個小國召喚出山。
男人,尤其是皇族的男人,哪個不是在為這些土地爭鬥?隻是四個小小的地方就換來了他的忠心,今日一早就陪劉恒過來勸服周勃和陳平。
陳平當然知道這是誰的主意,卻並不表態。他在等待時機,等待齊王將我們滅殺或者我們將齊王驅趕,這兩種結果才能決定他的態度。
齊王劉襄比我想的要精明,而朱虛侯更是難以對付。
陳平如今不過在笑著看我們自相殘殺,不,準確地說,是我們怎麼被殺。
我笑著,陳相如此,那我也隻能做點東西給他看,不然他一輩子都會以為齊強代弱的。兵馬多少就能代表強弱麼?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