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雷真在五號監獄大殺四方之際,東海市區中,天色陰沉,涼風席卷而來,街道上的一些小碎屑隨著大風卷席在空中飛揚,一場暴風雨似乎要來臨了。這時,這個城市的地標建築物,市委綜合辦公大樓中,一名年過半年的男子佇立窗台前,俯視著街道上的一切。他神色凝重,雙眉緊蹙,長長的一聲歎息後,彈了彈左手上的煙頭,然後又用力吸了一口,繼而轉身走到辦公桌旁往垃圾桶裏扔掉了煙頭。
“郭平!“中年男子肅穆地看著桌子上的一疊文件,然後朝著門外大喊一聲,聲音低沉而略顯嘶啞。
“咚咚咚……”辦公室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之是一聲洪亮的“到”。一名麵容清秀的男子出現在辦公室門口處,他氣喘籲籲,還用雙手擦了擦頭上冒著的汗珠,“趙書記,有什麼吩咐?我馬上去辦!”
“馬上去查清楚雷真的具體位置,我要知道郭平到底把他弄到什麼地方去了!”
這名東海市排的上號的大人物,此刻字正腔圓地下達命令,此時此刻的他,腦海裏什麼都沒有,隻想著能盡快把雷真這個惹禍精給弄出來。他一想到自己的寶貝女兒這幾天為了這個男人那副茶飯不思,夜不能寐的樣子,在憐愛的同時也對雷真怒火中燒。
在趙書記看來,雷真這個家夥實在是做事太過毛躁,居然就那麼衝動掉進了郭平的圈套,還害得自己的寶貝女兒在家裏整天以淚洗麵……一想到這些,趙耀湘就更加憋不住內心的怒氣,“兩天內我要聽到我想要的信息。”說罷,他端起桌麵的咖啡一飲而盡。
“是!”這名叫郭平的男秘書精神抖擻地應了一聲,正要轉身出去,又被背後的聲音叫住了。
“等下!這疊文件……唉,算了,沒事了,你出去吧。”趙耀湘看著那疊文件輕輕地搖了搖頭,然後拿著文件走到碎紙機旁。
“趙書記,這份檢舉材料……”秘書看了看趙耀湘那黯淡的神色,還有他那把文件放進碎紙機的動作停頓在半空中,剛到嘴邊的話又吞了下去。
趙耀湘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來,在深深吸了一口之後又重新坐回椅子,似乎是自言自語一般慢條斯理地說了一句:“郭平,你和老秦的心思我當然清楚,老實說之前我不願意和你們撕破臉皮,隻可惜,你不該通過這種手段來傷害我的女兒……”趙耀湘一邊說著,一邊用手輕輕對著秘書揮了揮,示意他離開辦公室。
就在秘書出去不久之後,趙耀湘拿起桌子上的電話,快速地撥通了一個號碼。
咚咚咚,短短十來分鍾後,趙耀湘的辦公室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吧。”隨著趙耀湘的聲音,辦公室大門被打開,一道年輕的身影輕輕走了進來。
“去,把這份材料交給省紀委的老劉,其他的什麼也不要說……”趙耀湘頭也不抬地把手裏的文件夾遞給了年輕人,看他走出房門之後,這才又長歎了一聲,臉上露出一種無奈的表情。
趙耀湘知道,隨著這份材料的曝光,整個東海市的官場恐怕都會掀起滔天巨浪。
“雷真啊雷真,我算是對你仁至義盡了,你若是敢辜負我的女兒,我一定和你沒完……”
年輕人剛剛離去半個小時不到,趙耀湘的辦公室再次響起了敲門聲。“誰?進來吧。”聽到有人敲門,趙耀湘刻意地清了清嗓子,並且弄了一下衣領。他原本以為進來的是彙報工作的下屬,卻不料推開門的是一個少女的身影。
“慧茹,你怎麼來了?”趙耀湘看著麵色蒼白的女兒,連忙上去攙扶她做到沙發上,“你最近身體不好,就不要到處亂跑在家裏歇著吧,雷真的事情有我處理就夠了,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趙耀湘知道趙慧茹這幾天必然是茶飯不思,自從她那天回家以後,他就一直勸她在家裏休息,雷真的事情交給自己來處理就行,可是沒想到趙慧茹明顯還是不放心自己這個父親的辦事能力,今天居然還找到市委辦公室來了。
“爸,一天找不到雷真,我心神不寧啊。”趙慧茹略微踉蹌,在趙耀湘的攙扶下落座到沙發上,有點六神無主地搖著頭。
“傻女兒,我雖然老了,但怎麼說都是東海實權人物。說法辦事還是有點影響力的,大不了我拚著這頂烏紗帽不要,也不能耽誤你的幸福啊……哎。”
趙耀湘說著說著把話打住了,無奈地搖了搖頭。
趙慧茹沉默不語,眼神的黯然早已無聲地宣告了她的難過。其實趙慧茹聽到父親的這聲歎息,心裏也真心有點難受。父親年事已高,母親一直又身體不好,自己作為獨生女兒,理應承擔起這些家庭責任,然而,如今的自己,因為一個雷真就已經搞得好像萬念俱灰的樣子,連昔日的一鼓作氣也都沒了蹤影,還要家裏的父母如此來擔憂自己,心裏頭實在是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