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

西時方過,一行人魚貫從蕭家莊走出來,帶頭是鐵虎,後麵是他手下捕快。

一眾捕快全都垂頭喪氣。

他們並沒有找到紫竺。

也根本沒有可能找到。

鐵虎亦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可是一出了蕭家莊,這模樣便已逐漸消失。

轉過街口,鐵虎才長長的舒一口氣。

龍飛要他做的,他到底已經做妥了,現在他隻想知道,龍飛那方而進行得又如何。

--這小子到底又作了什麼大膽假設?是否已經有收獲。

鐵虎的腳步不覺快了起來。

這時候,夜色已漸濃。

夜已深。

蕭家莊大堂之內孤燈獨照,一個人獨坐在孤燈下。

蕭立!

八仙桌之上有酒,隻一壺。

蕭立到現在隻喝了三杯,一些醉意也沒有。

他身上仍然穿著那襲白衣,燈光下一張臉蒼白得異常。

酒他喝得也異常慢,他好像有很多的心事,又仿佛在盤算著什麼。

他的一雙手始終那麼穩定。

三杯酒對於他根本就不會發生任何影響,他心裏事實很想狂喝大醉,但是他始終壓抑住這種意圖狂喝大醉的衝動。

一種莫名的不安正蘊斥在他的心頭。

每當危險接近的時候,他就會有這種不安的感覺。

這種感覺已多次救了他的性命。

此次又如何?

蕭立又焉能狂喝大醉。

杯又幹。

蕭立端起了酒壺,斟下了第四杯,他斟得很慢。

因為他根本就不想再多喝,一杯也不想。

他卻是不由自己。

酒斟在杯中,卻發出了一陣奇怪的聲響。

靜夜中聽來,奇怪而恐怖。

杯已滿。蕭立將酒壺放下,端起了酒杯。

他盡管根本不想再喝,仍然不由自主的將杯端起。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風穿門而入。

燈搖影動。

“呱”一聲怪叫也就在那刹那在堂外響起來。

蕭立渾身一震,叱喝道:“誰?”

一個人應聲出現在門外。

白範陽遮塵笠子,車把式裝束,蕭立目光一落,長身舉起。

那個車把式旋即佝僂著身子,舉步走了進來。

一步,兩步,三步。

“誰?”蕭立又一聲叱喝。

車把式應聲止步,將頭抬起來,同時抬起手,取下頭上戴著的竹笠。

他的動作緩慢之極,那雙手在燈光下一閃一閃,赫然長滿了一片片慘綠色,油膩的蛇鱗。

竹笠一取下,燈光就照亮了他的臉。

慘綠色的臉,也布滿鱗片,短鼻尖嘴,不似人相。

這豈非就是那個蜥蜴怪人。

蕭立盯穩了這張臉,突然一聲冷笑,道:“什麼人在裝神扮鬼?”

那個怪人“呱”一聲叫。

蕭立冷笑道:“有種的,快將麵具取下。”

那個怪人也冷笑一聲,抬頭往臉上一抹,那張怪臉就給他撕下來。

果然是一張麵具,在這張麵具之後,是一張中年人的臉龐。

司馬怒!

那竟是司馬怒的臉龐!

慘白的臉龐,有如白雪般,既無人色,也無生氣!

司馬怒豈非已死在丁鶴的勾魂一劍之下?

--見鬼!

蕭立終於變了麵色,不覺打了一個寒噤,失聲道:“你……”

司馬怒即時慘呼道:“還我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