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恨更深(2 / 3)

龍飛歎了一口氣。

蕭立道:“所以你其實還應該要感激我。”

龍飛道:“前輩拿下他之後,就以攝心術控製他的神智?”

蕭立道:“要控製這個人的神智,實在不容易。”

龍飛微喟道:“前輩為了雪這個心頭大恨,實在下了很大的苦心。”

蕭立冷冷道:“嗯。”

龍飛道:“可是我仍然懷疑?”

蕭立道:“丁鶴無論怎樣看來,都不像那種人,是不是?”

龍飛無言頷首。

蕭立道:“最初我也是你這樣想。”

他冷冷一笑,道:“知人口麵不知心,我與他相交多年,而且是結拜兄弟,尚且瞧不出他的狼子野心呢,你又焉能瞧得出來。”

龍飛一聲歎息。

蕭立橫移兩步,在旁邊一張椅子坐下來,道:“很多年的事了!”

他一頓才接下去,“丁鶴與我當時都還年輕,我們一腔熱血,闖蕩江湖,本正義,打不平,南蕭北鶴,一個三槍追命,一個一劍勾魂,邪惡之徒,聞名喪膽。”

龍飛心頭不覺熱血沸騰。

蕭立繼續道:“那一年秋初,我們不約而同,飛馬怒闖無惡不作的中州七煞的大寨,由中午血戰到黃昏,合兩人之力,終於擊殺了中州七煞,也因此而認識,乃到結拜。”

龍飛道:“後來又如何?”

蕭立道:“我們並騎江湖,闖最凶險的地方,殺最惡毒的賊徒,槍劍所到,無人敢攖其鋒。”

龍飛道:“好!”

蕭立道:“第三年之秋,我們在悍匪圍攻之下,無意中救了一戶姓白的人家,也就在這個鳳凰鎮。”

龍飛道:“哦?”

蕭立道:“其主人白風,乃是一個已經金盤洗手的巨盜,招呼我們住下來,我們知道了他的底細後,就很想離開,誰知道,也就在那個時候,我們見到了他的女兒。”

“白仙君?”

蕭立頷首,道:“仙君天資國色,也許前生冤孽,我們兩人都喜歡上了她,不由自主答應住下來,一住就半年,便是在那邊現在的丁家莊。”

他目光一落,接道:“白風自知道雖然金盆洗手,當年的仇敵未必罷休,所以造了這樣的兩幢莊,還設了地道,以便必要時逃避。”

龍飛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蕭立道:“那半年之中,因為我們的入住,白家得到前所未有的安靜,而我們都在設法接近仙君,表麵上看來,仙君待我們無分厚薄,事實卻喜歡丁鶴,因為丁鶴文武雙全,琴棋書畫,無不精通,我對於那些東西卻一竅不通。”

龍飛道:“那怎麼……”

蕭立截口道:“仙君雖然是喜歡丁鶴,可是白風卻喜歡我,因為他的性情恰好跟我一樣,所以在半年之後,他斷然將仙君許配與我。”

龍飛歎了一口氣。

蕭立道:“我這個人雖然並不是全無機心,但對於兒女私情,卻正如對於琴棋書畫一樣,一直都以為與丁鶴乃是處於相同的地位,能否取得仙君的歡心,自然也就如武功一樣,優勝劣敗,完全沒有考慮到那盡是白風個人主意。”

龍飛又歎了口氣。

蕭立接道:“我入贅白家之後,丁鶴並沒有離開,白風以為我們兄弟情重,也樂得這樣高手座鎮在旁,於是索性就將那邊的莊院送給他,還撮合他與仙君一個表妹的姻緣。”

他冷笑接道:“丁鶴為了接近仙君,竟完全答應了下來,我兄弟情重,見他也成家,也替他高興,之後我們間中仍然到外麵走動,我娶得仙君,心情歡朗,意氣飛揚,丁鶴卻日漸落落寡歡,後來甚至沒有再與我外出。”

龍飛截口道:“那麼你什麼時候,才發現他們之間的事?”

蕭立說道:“那是我在婚後半年的一天晚上,我從外麵回來,並不見仙君在房中!”

龍飛道:“莫非丁鶴那邊書齋找到了她?”

蕭立搖頭,道:“我千裏回來,一心找仙君一聚,自然到處去找尋,結果找到來她未嫁之前居住的這座小樓。”

龍飛說道:“莫非前輩就在這裏見到她……”

蕭立道:“我來到門外,正見她從地道中走出來,身穿褻衣,酒痕斑駁,腳步踉蹌,一臉的紅霞未褪,顯然喝過不少的酒。”

龍飛道:“前輩當時是否已知道那條地道通往何處?”

蕭立道:“白風已跟我說及。”

龍飛道:“當時前輩又如何……”

蕭立冷冷道:“我當時心中突然生出了一個很可怕的念頭,並沒有驚動她,悄然離開,翻過圍牆,到那邊書齋去偷窺,卻見丁鶴手捧著一件紅衣,呆然獨立在書齋之中,而桌上杯盤狼藉,他亦是衣衫不整。”

龍飛無言歎息,紫竺呆在那邊,不覺淚下。

蕭立恨聲道:“也就那一年開始,每一年那天,丁鶴這畜牲便一定將那件紅衣拿出來,對衣痛飲狂醉。”

龍飛道:“也就是昨天……?”

蕭立道:“正是。”

龍飛道:“前輩那之後……”

蕭立道:“我怒火中燒,但竟然忍下,又悄然離開。”

龍飛道:“哦?”

無論怎樣看來,蕭立都不像那種人,當時,他應該衝去痛斥丁鶴才是。

蕭立解釋道:“也許當時我想起了捉奸在床這句話。”

龍飛道:“嗯。”

蕭立道:“當時我就衝過去,他僅可以否認那是仙君的衣衫。”

他一頓接道:“事實我回到小樓那邊,仙君亦已經穿上外衣。”

龍飛道:“那麼,前輩到底是采取那種態度?”

蕭立道:“我佯裝不知,也就從那時開始,暗中監視仙君,等她再過去與丁鶴幽會,就捉奸在床,給奸夫淫婦一個痛快。”

龍飛不由得打了一個寒噤。

蕭立恨恨的接道:“誰知道仙君竟然從此絕足小樓,甚至不再與丁鶴見麵,等不了半年,我已經等得快要瘋了。”

龍飛暗歎!

蕭立又說道:“不久玉郎出世了,也不知怎的,我越看他就越不像是自己的兒子!”

龍飛道:“什麼時候你才發現那顆形如蜥蜴的黑痣。”

蕭立道:“大概是十年之前,夏天一日,玉郎赤裸上身在院內玩耍,給我無意中瞧見。”

他的眼中仿佛有火在燃燒起來,厲聲道:“那刹那我憤怒得幾乎一槍將他刺殺。可是我仍然忍耐下來。”

龍飛道:“又為了什麼?”

蕭立道:“天下間無奇不有,很多事情往往就是那樣子巧合,所以在憤怒之餘,我仍然想找到證據才采取行動。”

龍飛道:“那麼多年來,蕭夫人不成都沒有再與丁師叔見麵?”

蕭立冷冷道:“就是如此我才狠不起心腸。”

龍飛心念一動,道:“前輩莫非就因此去練那種攝心術?”

蕭立嘉許的望了望龍飛一眼,說道:“在沒有辦法之下,我惟有希望練好攝心術,控製仙君的心神,令她自動將事情說出來。”

龍飛不由自主的同情起蕭立來。

愛妻不忠,摯友不義,雖然懷疑,卻又無法證實,蕭立的日子,絕不會好過。

蕭立自嘲的一笑:“可是,誰知道我的攝心術練成功之時,仙君竟撒手塵寰,白費了我一番苦心。”

龍飛道:“人既已死了,這件事何不算了。”

蕭立冷笑道:“仙君雖然死,丁鶴卻仍在。”

他目光轉向紫竺,道:“好像他這樣的一個人,上天竟予他一對金童玉女,我蕭立一生磊落,兒子生下來竟是個白癡,天理何在,我如何咽得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