駿馬飛奔在人來人往的京城大道上,衛純鈞卻能控製得恰到好處,不僅讓馬匹穿行於縫隙之間,沒有碰到一個行人或是攤位,而且還牢牢摟定懷裏的馬閑閑。
得耳邊風聲呼嘯,灰牆碧瓦,酒旗茶幡,以及一張張驚愕的麵孔從眼前倏忽掠過,馬閑閑覺整個人宛如騰雲駕霧一般,而又穩穩靠著一幅堅實的胸膛,這不由讓她想起,小時候在騰關,父親也曾這樣抱著她,兩人一騎,縱橫奔馳在蒼茫的原野上,當真是天高地闊,心放萬裏!
一開始她還心懷驚悸,畢竟這是熙熙攘攘的街市,稍有一個不小心,馬蹄就會踏傷行人,但隨著衛純鈞神乎其神的騎術,喚起了她童年的回憶和此時的新鮮感,漸漸不再害怕,反而生出一腔豪情,不知不覺反手抱住了衛純鈞的脖子,睜大眼睛,體會這風馳電掣,暢遊八極似的感覺,和憋悶在華麗的轎子裏,真是不可同日而語。
不一會兒,朱紅色的宮牆和明黃色的琉璃瓦遙遙在望,眼看到了宮城,衛純鈞勒住韁繩,抱了馬閑閑翻身下馬,後者猶自沉浸在振奮之中,糊裏糊塗地問:“這就到了?”
“嗯,到這裏就不可騎馬了,一會兒覲見皇上和皇後,不比自己家裏,千萬謹慎些,明白麼?”
“要,要怎麼謹慎?”盡管馬閑閑在關外無拘無束,可突然聽說要見至尊,也控製不住緊張起來。
“不要緊,皇後娘娘素性隨和,皇上雖嚴毅些,但此行我們是謝恩,也無須害怕,凡事有我在。”衛純鈞柔聲安慰馬閑閑,替她整好被風吹亂的頭發和衣裳,攜手向宮門走去。
皇宮大內與騰關總兵府簡直天差地別,高牆深院,雕梁畫棟,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說不出的莊嚴肅穆,馬閑閑平日再無法無天,到了這裏,也是心驚肉跳,目不敢斜視,腳下不敢多走一步,幸好衛純鈞始終握著她的手,感覺到他掌心傳來的脈脈暖流,心裏好歹也更踏實些。
果然如衛純鈞所說,皇後娘娘是個隨和的中年貴婦,自始至終麵帶笑容,話語溫和,詢問馬閑閑到了京城是否習慣,若平日得閑,不妨常進宮來,和她喝茶說話,消磨時光。
和皇後相比,始興帝就要嚴肅得多,除了勉勵他夫婦要同心和睦之外,還問了馬閑閑馬如風以及騰關軍營的近況,後者戰戰兢兢地答了,也不知自己究竟說沒說錯話,不時偷覷衛純鈞,看他有沒有特別的眼神示意。
好在覲見謝恩,約莫也就一盞茶工夫,始興帝要召見近臣,商討國事,衛純鈞和馬閑閑跪送後,便退出殿來,此時馬閑閑已是緊張得手心額頭都是冷汗。
“帕子呢?拿出來我替你擦擦。”衛純鈞疼惜地掠了掠馬閑閑半濕的額發。
馬閑閑往兩邊袖口一掏,哭喪著臉說:“我,我好像沒帶,早上出來太匆忙……”